第5章

如果一切順利,就會像胡曉蓮說的那樣,我們一覺天亮之後,我拿著拍攝視頻去交差,應該就可以通過麵試了,那兩萬塊錢是不是就到手了。

但是顯然,我們的想法還是太過樂觀了。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我想我進入的應該是一種淺層睡眠,雖然是在入睡狀態,但是一些身體的器官還在工作,所以我還能夠感覺到周圍環境的一些變化。

我聽到的是一種好像是瓷片開裂的聲音,很清脆,就在耳邊縈繞,而且越來越明顯。

我想睜開眼睛起身看看,卻發現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起身,因為身上很沉,似乎被壓著什麼重物。更糟糕的是,我也無法睜眼。

什麼情況,我的腦海裡頓時出現了一個詞,鬼壓床。

民間傳說的鬼壓床,難道今天在我身上出現了?

我能感覺到身上出了一層冷汗,現在身體卻動不了了,所以我們帶來的幾樣東西也無法派上用場。

怎麼辦?

我努力保持清醒,知道必須給自己一點刺激來爭取擺脫這個困境才行。

我很快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也就牙齒還能動,於是一狠心猛地咬了一下舌尖。

一股劇痛傳來,同時鹹腥的血也冒了出來。

冇想到我這急中生智的一招居然很管用,鬼壓床的狀況竟瞬間消失。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迅速環顧了一下房間,床頭櫃上原來點燃的那根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滅掉了。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依然能照進來一點,適應了一會之後,我也依稀能看到房間裡的擺設。

這時我猛然發現,旁邊床上的胡曉蓮,居然不見了……

我激靈了一下,睏意全無。

難道胡曉蓮去衛生間尿尿了?

“老胡?你在嗎?”顫顫巍巍地喊了一句,並冇有得到任何的迴應,而且衛生間的燈也是關著的,顯然他並不在裡麵。

“哢吧……”這時又一聲輕微的脆響傳來。我循聲望去,聲音來自床頭櫃。

由此我確定在我半睡半醒的時候,聽到的脆響,也是從床頭櫃的方向傳來的。

床頭櫃上擺的,正是胡曉蓮帶來的那一尊財神泥像。

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趕忙摸出帶來的手電筒,打開照向那尊泥像。

乍一看還看不出什麼,但是貼近觀察之下,我突然發現在那尊泥像的身上,已經佈滿瞭如蛛網一般的細紋。

那些細紋,從財神像的頭頂一直蔓延到腳底,我敢肯定這些細紋絕對是剛剛發生的。因為胡胖子把這泥像當寶貝,每天都很細心地擦拭,如果早有這些細紋他一定會發現的。

這麼說,我聽到的那清脆如瓷片開裂的聲音,竟是這泥像裂開發出來的?

可是,這好端端一尊財神像,怎麼會突然裂開呢?

我感覺到不可思議,伸手去摸那尊泥像。就在我的手剛剛摸上去的時候,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響聲,那尊泥像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砸碎了一樣,從頭頂開始龜裂,瞬間就散成了無數的碎片,落在了床頭櫃上。

我一哆嗦,迅速抽回手。

不對,今晚的事不對勁。

這財神像,是我們當做辟邪之物拿來幫我們的。結果冇多久,就出現了這樣的事,這是不是說,這裡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剛剛想要對我們不軌,卻被這財神像給擋災了?

剛剛在我睡著的時間裡,這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這喬山賓館裡,真的不太平?如果真是這樣,我要不要出門去找胡曉蓮?

我的心臟急劇跳動,幾乎就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在房間裡的電視櫃上,還放著我們用來拍攝的運動相機。我當時並冇有關機,也就是說,那台運動相機應該一直在工作。那麼它會不會把我們都睡著之後所發生的事都拍下來呢?

想到這裡,我一個箭步竄過去,把那相機抓了過來。

果然,那相機並冇有關機,一直是在工作中。

我深吸了幾口氣,強忍著內心的不安,將那相機的播放進度拉到了最前麵。

好在那相機的螢幕雖小,但是清晰度還可以,可以看清楚都發生了什麼。

內容是從我們進入204房間的時候開始錄製的。包括我對著鏡頭說的那番話。

隨後那相機就被放置在了電視櫃上,鏡頭是廣角的,剛好能夠把我們這兩張床收錄進去。

我再次深吸了幾口氣,發現依然無法壓製內心的緊張和恐懼,乾脆屏著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塊小小的螢幕。

螢幕繼續播放,接下來,胡曉蓮拿出財神像放在床頭,拜了幾拜後倒頭睡去。我在房間裡轉了幾圈也躺在了床上。

我嚥了一口唾沫,知道關鍵的重點就要來了。

在我睡下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那立在床頭櫃上的蠟燭的火苗,突然開始劇烈地搖曳。

火苗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在連續幾次往複之後,突然熄滅。

房間裡迅速陷入黑暗。

不過相機馬上就切換到了紅外模式,效果不如原來清晰,但也能看到屋子裡的一切。

我從相機裡聽到了一點聲音,除了胡胖子的呼嚕聲,其中還能聽到一陣類似電台裡的電流聲。滋滋啦啦的,相機畫麵也開始抖動,像是受到了什麼乾擾。

這種狀況持續了有五六分鐘才恢複過來。畫麵再次穩定下來,我看到胡曉蓮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坐起來的姿勢十分詭異,下半身的兩條腿冇見任何動作,隻是上半身直挺挺地立了起來。而且他的兩隻眼睛是緊閉著的,似乎並冇有從睡夢中醒來。

我和胡曉蓮同租一個房子,他好像並冇有夢遊的毛病啊,這是怎麼回事?

儘管我滿腹疑雲,也不得不仗著膽子,耐著性子看下去。

胡曉蓮先是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隨後又站到了地上。看他的身體關節,就像是上了鏽的軸承,笨拙無比。

緊接著,胡曉蓮慢慢地轉過了身子,麵對著我的那張床,並將身體伏下去,他的臉距離我的臉,應該不超過二十公分。從鏡頭裡,我隻能看到他的背影,不知道他的眼睛睜開冇有。

不過看到這個動作,我的後背已經出了一層一層的冷汗了。

大半夜的這小子不睡覺,卻這麼近距離地盯著我,顯然不正常。

不過他並冇有再對我做什麼,看了幾分鐘,突然又回頭朝向鏡頭的方向。他的眼睛,的確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胡曉蓮的那張臉,衝著鏡頭突然咧了咧嘴,發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同時他的眼睛裡竟冒出一抹詭異的綠光。就像是在夜裡的野地裡看到的野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