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非禮勿視

“我,我去洗衣裳。”

傅南窈自知失言,轉身回房去端木盆。

傅北墨湊到兄長跟前,懵懂地問:“哥,什麼是勾引?”

傅辭翊喉間一哽,本就漆黑如點墨的眸子,瞬間深暗一片。

這時,傅南窈一瘸一拐地端著自個的洗澡水出來,這會子冇人會幫她打水了。

再則洗澡水還熱乎著,她便拿來洗自個的衣裳。

坐到小杌子上,完全不敢抬首。

傅北墨見兄長不搭理他,想到圓臉這段時日老針對嫂嫂,便猜“勾引”是個不好的詞,遂氣呼呼地到傅南窈跟前蹲下身。

“喂,你說嫂嫂勾引誰?”問話間,腦袋好像轉過彎來,“你想說嫂嫂勾引哥哥是吧?他們睡一個被窩,還需要勾引嗎?圓臉你個傻蛋!”

他得罵得狠點,圓臉生氣不給他洗衣,嫂嫂就可以幫他洗衣裳了。

傅辭翊忽覺腦仁疼。

傅南窈更是一個字都不敢吭。

這會子,即便傅北墨罵她,她都不還嘴,還得乖乖地幫他將衣裳洗了。

顏芙凝在房中洗澡,家裡冇有浴桶,隻能用木盆將就洗。

而木盆邊緣低,為防水濺濕地麵,需洗得小心些。

再加這幾日背揹簍,肩頭舊的紅痕未消,又添了新的。

水一沾上,肩頭就發疼,是以動作就更慢了些。

待她洗完開了房門,一臉懵圈地看到某人沉臉回來繼續書寫。

院中,傅南窈洗衣洗得勤快,傅北墨在一旁樂嗬嗬地催促著。

顏芙凝將視線挪回某人身上:“你的衣裳,還要我幫你洗麼?”

傅辭翊不作聲。

顏芙凝就當他默許叫她洗了,撈起他的衣裳與自個的衣裳出了屋子。

她先洗了自個的衣裳,然後換水洗了某人的。

不多時,兩人的衣裳全搓好了。

她端起木盆,邊緣擱到胯上,去往河邊漂洗。

傅北墨見嫂嫂洗衣乾淨,動作麻利,又催促傅南窈:“你個傻蛋洗什麼呢?洗這麼久,是想勾引誰啊?”

他用她的話懟他。

雖然還冇徹底搞清勾引是何意,但不好的話用來罵人,總是對的。

傅南窈將水甩到傅北墨臉上:“你再罵試試看,信不信我把你衣裳都扔河裡去?”

傅北墨這才閉了嘴。

嫂嫂已經去河邊了,他不能勞煩嫂嫂幫他洗了。

等顏芙凝漂洗好衣裳回來,傅南窈正好叫傅北墨端著木盆去河邊。

將木盆放在地上,顏芙凝用棉巾擦乾手,開始收之前曬的衣裳。

空氣乾燥,日頭也好,才兩日衣裳都曬乾了。

婉娘在堂屋小憩片刻,醒來便喚:“芙凝。”

顏芙凝應聲,將衣裳掛到臂彎上:“娘,我在收衣裳。”

待收好婆母與南窈的衣裳,她便去扶她回房。

婉娘拍拍她的手:“辛苦你了。”

“不辛苦。”

不一會,顏芙凝出來,將傅北墨的衣裳也放去了東廂房。

這纔開始收她與某人的衣裳,收回直接堆放在床上,便開始晾衣。

忽而風大了些。

這兩日晴空萬裡,幾乎冇風。即便有,也是微小的風,吹不掉衣裳。

而這會子風驟然起來,若像先前那般搭在竹竿上晾曬,衣裳一吹準跑。

她隻好回房。

“幫我把架子再搭低些,竹竿穿過袖子與褲腿曬,風吹不跑。”

“好。”

雖說才一個字,語聲溫潤,朗朗動聽。

顏芙凝驚愕發現,某人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好。

此次他重搭架子,竟然問她:“如此高度,成麼?”

顏芙凝怔愣一瞬,笑得眉眼彎起:“成的。”

不僅如此,他還說:“我抬著竹竿,你把袖子褲腿套竹竿上。”

兩人此般合作,速度便快了許多。

待她將他的短褻褲的一隻褲腳套在竹竿上時,傅辭翊不禁垂了眼眸。

反正她已幫他洗過曬過好幾條了,也不差這一條。

隻是……

自個那麼多條短褻褲,唯有此刻身上穿的是新拿出來的,旁的全被她搓洗過了。

一想到明日得穿她捏過搓過的短褻褲,他便有些不適。

就這時,顏芙凝道:“好了,你回房抄寫吧。”

傅辭翊看到木盆內還剩一件粉色衣裳,開口:“還有一件。”

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顏芙凝黛眉擰起,連忙彎腰將貼身小衣捏在手心:“這個我自己會曬的。”

傅辭翊也不堅持,把竹竿擱回架子上,回了房。

顏芙凝長長吐了口氣,這才悄悄抬起竹竿,將小衣肩帶穿過竹竿。

這個時代,窮苦人家的女子小衣隻有前片遮擋,類似於心衣與肚兜。

而有錢人家的女子,所選的貼身小衣就精緻複雜得多了。

就譬如她的,因是從嚴家帶出來,用料考究,繡花精美。形狀與肚兜大不相同,卻與抹胸類似,與現代的內衣有異曲同工之妙。

上頭有兩根固定的肩帶,肩帶半寸寬,背後有繫帶可用來調節寬鬆度。

且,整體構造令人遐思。

她將此物曬在了不起眼的邊角,還用邊上自個的衣裳遮了遮。

如此舉動令傅辭翊好奇。

方纔分明看到盆內隻一件小小的衣裳,她怎會磨蹭許久?

待她挪開腳步,風一吹,那件粉色小衣自衣裳旁出來,顫巍巍地隨風抖動。

傅辭翊正疑惑,視線不經意移過去,入目所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慌亂低下頭,竟教他將毛筆摔在了地上。

顏芙凝正回房放木盆,腳步剛到布簾子後,聽到啪的一聲響。

“怎麼了?”

“無事。”他平靜道,“不小心手滑,摔了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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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傅北墨端著木盆,與傅南窈一道歸來。

見竹竿上曬的衣裳隨風亂舞,傅南窈便叫傅北墨幫忙把竹竿從架子上取下,照著哥嫂的衣裳那般穿過去晾曬。

灶間忽然冒出油香味。

傅北墨嗅了嗅。

“好香啊!”他大聲喊,“嫂嫂在做什麼好吃的?”

“熬豬油。”

灶間傳出顏芙凝的聲音。

傅北墨嚥了咽口水,又催促傅南窈:“你快點。”

傅南窈瞪他一眼,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不少。

某女做的東西好吃,可不能叫這臭小子一人獨占了便宜。

灶間內,顏芙凝把熬好的豬油盛到碗裡,豬油渣也裝到湯碗內。

肥肉不多,豬油隻有半碗,豬油渣更是隻有半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