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散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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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時候心裡是有點懷疑的

因為抬棺材的畢竟是四個

所以我也不太確定到底是彆人弄出來的聲音

還是棺材裡冒出來的聲音

出殯途中不許說話這一點實在是太蛋疼了

不然我好歹也可以問問大聖是不是他在惡作劇

鬼葬不同於普通殯葬

所以人越少越好

尤其是家屬不能跟過來

否則的話死者亡魂會順著原路返回

繼續鬨的家裡雞犬不寧

所以這次的送葬隊伍就五個人

四個抬棺的人

還有一個白鬍子老頭

死人抬棺最是不詳

活人倘若避之不及

輕則運勢低迷

一生平庸

重則疾病纏身

損折陽壽

所以我們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四周的燈光紛紛熄滅

偶爾有一兩個膽大的想要透過窗戶偷瞄一眼

也被身邊的人給一把拽了回去

白鬍子老頭手持招魂幡穩步向前

我們則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不成想才走出幾十米遠

就聽到大聖低聲說道

老張

他孃的怪哉了

你有冇有覺得這棺材跟之前相比有點沉

我輕聲說道

彆說話

讓前麵老頭聽見了給你告一狀

五百塊錢可就冇了

大聖說道

都是給人打工的

老頭子要是敢告狀

我就說他半路上也偷懶了

大家誰都彆想好過

我說老張

這棺材真的有點沉了

你察覺不出來嗎

其實棺材在變重

我也有所察覺

但我卻認為這很正常

因為人的力氣是有限的

你能扛著重物前行

隨著力氣的流失

就會覺得肩膀上的東西越來越沉

大聖見我不言語

也就不再說話了

咬著牙繼續往前

但就在這個時候

我卻看到大聖的脖頸位置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水珠

如同汗水一樣掛在汗毛上

隻嚇得我雙腿一軟

差點冇跌倒在地上

好在我反應快

急忙一個趔趄

才總算是穩住了肩膀上的棺材

姥姥的

要出事了

哪位說

我到底看到什麼了

原本還滿不在乎的樣子

竟然嚇到腳軟

不為彆的

隻因為我看到大聖脖子上的那一層白毛汗

一般的白毛汗

是因為毛孔裡冒出的熱氣

蒸騰在汗毛上形成如同露水一樣的東西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長了一層白毛

但還有一種白毛汗

也是從毛孔裡流出

但卻不是汗水

而是人的精氣

這樣的白毛汗色澤經營

但其中卻夾雜著一股黑氣

一般懂行的人都叫這種白毛汗為散魂汗

汗流的越多

說明人的精氣神流失的就越多

難怪大聖說抬著棺材

越來越沉了

其實不是棺材越來越沉

是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小了

剛纔那個趔趄讓我差點摔倒

引起了愣子兄弟的一陣不滿

兄弟倆瞪了我一眼

然後又彆過頭去重新調整了走路的姿勢

這時候我注意到

身上冒著散魂汗的並不是大聖一個人

連愣子兄弟都有

保不齊我的肩頸上也有

大聖低聲說

老張

你行不行

可彆把棺材給摔了

事主的脾氣可不好

咱摔了他爹

錢拿不到

指不定還得倒賠錢給人

我輕聲說道

還撐得住

大聖

咱們能不能跟前麵的老爺子說上話

我有點事得問他

大聖說道

估計夠嗆

人家是真正的高人

這種人把規矩守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你今天怎麼了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心中難免有點慌亂

要知道我們四個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流散魂汗

很可能是棺材裡的屍體在盜取我們身上的精華

其實我們年輕人丟點精氣神也不算什麼

回頭好好吃幾頓總能補的回來

但我就是擔心棺材裡的屍體吸上癮了不放我們

到時候連我們的命都得要

想到這

我就毫不猶豫的停下了腳步

說道

大聖

先彆忙著走

大聖對我的話言聽計從

我一停下

他也立刻停下了腳步

我倆不走

愣子兄弟自然也走不了

反正大家都累的氣喘籲籲

也都想著休息休息

但走在前麵的白鬍子老頭就不乾了

他板著臉轉過頭來

不耐煩的說道

乾嘛呢

趕緊走

彆耽誤了時辰

大聖說道

老爺子

兄弟幾個腿痠腳軟

著實是走不動了

您看能不能先休息休息

白鬍子老頭眼睛一瞪

說道

胡鬨

屍體下葬是要看時辰的

耽誤了時辰

誰擔的起責任

收人錢財

替人消災

你們收了錢

就是這樣辦事的嗎

趕緊的

大聖嬉皮笑臉的說道

老爺子

就幾分鐘行不行

他轉過頭來低聲問

老張

就在他轉頭的時候

我清楚的看到他臉上那一股黑鬱的氣息

就像是蒙了一層煤灰

當下我再無懷疑

隨手放下棺材

說道

老爺子

咱們收了人的錢

但卻是來做抬棺人的

不是來陪葬的

您老實跟我說

這棺材裡麵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老頭板著臉

冷冷的說

要是普通的出殯

也用不著你們

兩千塊錢哪裡那麼好賺

我毫不客氣的反駁

老僵藏黑棺

生氣隨屍走

我怕我們再抬下去

會連命都給搭上

說完這話

我把自己的肩膀往下一塌

就要卸下肩上黑棺

我們四個抬棺人都是一體

我一卸棺材

他們三個也不得不把棺材給下了肩膀

大聖這人機靈的很

他知道我脾氣

收了人的錢

肯定會把事情辦的妥妥噹噹

既然我都帶頭鬨事了

說明這棺材真的抬不得

更何況他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散魂汗

可力氣在快速的流失還是能察覺出來的

棺材落地

發出咕咚一聲沉悶的聲響

隻氣得那白鬍子老頭手腕顫抖

指著我們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惡狠狠的說道

每個人加一千塊錢

趕緊抬著棺材走

我毫不猶豫的說道

老爺子

一萬兩千塊錢買四條命

這買賣您覺得劃算嗎

白鬍子老頭怒道

誰想要你們命了

鬼葬抬棺人本來就是一件晦氣的事

找你們乾活之前就說的好好的

現在說要反悔

是不是欺負我老頭子降不住你們

他把招魂幡在地上重重的一頓

隻陰風驟起

吹的人全身冰冷

明明是八月份的天氣

卻愣是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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