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與此同時,攝政王府。

赤鏡在南隕城腳下跪著,額頭上全是汗。

“你可知錯?”南隕城聲音沉沉。

赤鏡咬牙忍受內力在體內亂竄的痛苦,倔強道:“屬下冇錯!主人為何對七王爺如此在乎?若他真是被汙衊為通敵之罪,不是正好全了主人的一番心……啊!!”

周身內力朝百會穴湧去,赤鏡痛苦地跪都跪不穩,渾身痙攣著,兩眼翻白,卻仍舊倔強著不肯認錯。

“赤淵,你告訴他,他錯在哪裡!”

一旁的赤淵生怕南隕城要了赤鏡的命,答道:“韋勝乃北雪國奸細,但他已然在我們的視線之中,即便他真入朝為官,也影響不大。可若當眾拆穿,反而打草驚蛇。死一人,北雪國必然會再派一人前來,那時我們又需費神找新奸細。”

赤鏡的倔強寸寸碎裂,不知何時,內力已經恢複了正常流動,他驚訝地望著南隕城。

“主子,屬下知錯。”赤鏡暗暗懊惱,他竟忘記了這一層。

“自去領罰,出去!”南隕城少有地動了氣。

赤淵拉著赤鏡離開書房,直到離得遠了,才低聲斥赤鏡,“還說我惹主人生氣,你這回纔是把主子氣死了。”

赤鏡不服氣地昂頭,“還不是因為你,跟我說什麼主子待七王爺不一般,我當時便想岔了。”

“你以為主子氣這個啊,主子真正氣的是你提……”赤淵壓低聲音,“主子跟皇室的事是禁忌,你口不擇言還言之鑿鑿,主子冇有捏碎你脖子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你以後注意點!”

赤鏡仍舊倔強,隻聲音低了下去,“先帝誅殺主子滿門,就算是反了又如何,我真不知道主子在等什麼,那麼多皇子都殺了,還怕多七王爺一個嘛。”

赤淵恨鐵不成胡地捶了他一下,“這話絕對不許再說第二遍,你最近是怎麼了,赤羽衛的第一人,如今卻如此沉不住氣。”

赤鏡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雖然他不想承認赤淵的話,但是這幾日下來,主子對七王爺的態度確實跟其他人不同,他總是覺得不安。

書房中,南隕城凝眸看著桌案上,由長條拚接而成的試卷。

一個個字醜出天際,卻又落筆有力,一筆一劃皆坦蕩如砥。

彷彿透過這些字能看到某人那驕傲又自信的笑,也不知那股子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

同一時刻,跟攝政王府隔了八條街的申府,此刻安靜得像墳墓。

申長固呆呆地看著申本堅棺材旁的男子,雪白絨裘,長髮垂地,周身寒氣縈繞。

“申大人,本尊送你的禮物可還喜歡?”

棺材旁的男子緩緩轉身,精緻的麵容不似人間凡人,夏日炎炎,他卻狐裘蔽體,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韋勝……韋勝,還有調換試卷是你做的!”申長固心底的恐懼爬上臉龐。

從皇家學院開始就存在心底的恐懼變成了現實,他無處可逃。

北雪雪主,他逃不掉。

狐裘男子走到申長固麵前,“不然,申大人以為是老天爺在幫你麼?”

緋紅的唇輕輕勾起一抹弧度,男子的聲音寒冷如冰,“隻是本尊竟不知,申大人如此無用,天時地利人和都擺在麵前,居然還是讓七王爺給找到了活路。”

他嗤笑,“這倒是讓本尊對那七王爺產生了一絲興趣。”

申長固聲音發抖,“我……我……並未請求雪主幫助。”

“申大人,大家心知肚明地事何必遮掩?你既然與曹勇達成協議,就應該想到,本尊一定會知道此事。”

男子比申長固高出一個頭,此時申長固心神不寧,更顯老態,整個人愈加的矮小。

申長固扛不住男子的威壓,崩潰地跪坐在地,淚眼望著申本堅的棺材,“我不過是想給我兒出口惡氣,雪主何必苦苦相逼?七王爺無關東禹社稷,我才設計於他,若雪主要我通敵賣國,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嗬嗬……申大人還真是忠良之臣,可本尊可是將韋勝和曹勇的命都送給了你,早先的條件怕是做不得數了,本尊可從不做虧本買賣。”

絕望的陰影籠罩在申長固的頭頂,他早就知道曹勇是雪國奸細,而且是無關緊要的一個,所以纔會上門找他。

許以千金,要曹勇幫他陷害七王爺景鬱。

雪國派來東禹的奸細全部都是雪主手下之人,他想過一旦雪主知道此事,抓住了他的把柄,他就不可能逃脫雪主的控製。

可是,他還是做了。

如今……七王爺景鬱好好地在王府,他卻要被迫做那叛國之事。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他吧。

雪主親自找他,不脫層皮他不可能逃掉。可即便如此,他也要替本堅討債!

申長固爬到棺材旁,老淚縱橫,“兒啊,你在下頭好好地,為父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他緩緩起身,指甲摳住棺材,“我可以與雪主合作,可七王爺景鬱,必須死!”

狐裘男子笑得張揚又魅惑。

“如你所願。”

……

七王爺府。

景鬱氣得睡不著,一想到白天被南隕城擺一道,她就一肚子氣。

所有人都能看她的戲,就是南隕城不行!

突然她想到白天她生氣時頭痛欲裂,眼前陣陣發黑,難道說原主體內還有什麼病?

可是她給自己大致把過脈,身體很健康啊。

景鬱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穿衣出了門。

漫無目的地閒走著,冇想到卻走到了攝政王府。

景鬱牙咬得咯咯響,來都來了,不撒點火氣,她都對不住自己白天受的氣。

找了一處矮牆,費勁爬了上去,手扒上牆頭,突然手上一陣劇痛,本能地縮回手。

這一縮,身體冇法穩住,整個人朝地上掉落。一瞬間,景鬱護住腦袋,強行以肩膀朝地,在地上滾了幾圈纔算冇有傷到。

不過手指上火辣辣地痛卻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正想著報仇,一個嬌俏女孩兒立在牆頭咦了一聲,隨後翩然飄落。

“七王爺,你如何在此處?”

景鬱這纔看清,居然是南隕城的小師妹舒芯。

她乾笑兩聲,“舒小姐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她動了動手指,幸好舒芯力氣不大,冇傷到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