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赤鏡頭一次明白什麼兩頭不是人,他剛纔衝動之下指出韋勝是奸細,惹得七王爺不痛快就算了。

為何主人看起來也不太待見他,韋勝真的是奸細啊。

所有人都等著景鬱,內堂中安靜得隻剩下景鬱手上的宣紙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景鬱終於把所有的星星拆開,然後將一個個長條狀的紙拚接在一起,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便是本王的活路了,攝政王不看看麼?”

景鬱挑釁地看向南隕城。

南隕城走到她旁邊,入眼便是景鬱特有的雞扒字,微微蹙眉。

隨後,他看到了最左邊的韋勝兩個字。

而緊接著的文章可稱得上是驚才絕豔,居科考第一綽綽有餘。

“這纔是韋勝真正的試卷。”景鬱道。

她衝其他人笑了笑,“本王呢,對有才之人非常看重,有心學習。因此吳大人送來試卷時,本王就將第一名韋勝的試卷親手抄了一份。”

她拿起吳啟元呈上的試卷,“既然吳大人說自己批改的試卷冇有問題,而現在又有兩份韋勝的試卷。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韋勝的試卷在本王將試卷送回吏部時,被人調換了。以次充好,意圖汙衊本王。”

景鬱撐著臉看申長固,“幸好本王得先帝庇佑,又有這麼個熱愛學習的好習慣,否則還真就被人給汙衊了去。”

“至於韋勝是不是奸細,本王又不知。”

她望著南隕城,“攝政王覺得,以此文章,居科考第一是本王私心而為嗎?”

南隕城命人將桌麵上拚接而成的試卷裝在固定木盤中,遞給吳啟元和夫子們一一審看。

“若七王爺手中的試卷纔是韋勝所答之卷,居科考第一,實至名歸。”南隕城沉聲道。

這時,有夫子認出了這篇文章,說道:“的確,小人批改試卷時曾對這篇文章印象非常深刻,若此文得科考第一,確為實至名歸。”

景鬱望著申長固白了又白的臉,“申大人以為如何?”

申長固瞪著她不說話,手指幾乎將桌角摳出洞來。

看他這樣,景鬱真想仰天大笑,餘光瞥見南隕城警告的眼神,她翻了個白眼,收住了大笑的心思。

“七王爺運氣不錯。”南隕城道。

景鬱正在甩衣襬上的血,聽到南隕城的話,笑容冷了幾分,“運氣?”

“攝政王,若我靠運氣活著,十條命都不夠丟的。”

她靠的,從來都是未雨綢繆。

何止是韋勝,前十名的試卷她全部抄了一遍,就是防止有人給她使絆子。

本來她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抄完之後覺得用不上就裁成了長條,教幾個小孩子折星星玩。

冇想到啊冇想到,總有刁民想害她。

“七王爺,小人冒昧一問,這試卷是您親手抄的嗎?”一個夫子問道。

景鬱大方地點頭,“是啊。”

那夫子露出一言難儘地表情,又問:“那為何抄了後,又將其裁成碎片?”

“字太醜了,看不下去。”

夫子點頭,“小人也這麼認為,這字……哎!”

景鬱:“……多少留點麵子好吧。”

“吳啟元。”南隕城突然道:“考生試卷被替換,你為何一無所知?”

吳啟元撲通一聲跪下,“攝政王恕罪,今早七王爺將試卷送還與下官,下官便將其一直放在手邊,試卷被調換,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也許……也許……”

“吳大人是想說,本王把試卷交還給你時,就已經把試卷替換了?”景鬱接話道。

吳啟元看到攝政王陰沉的臉色,俯身跪拜,“下官不敢。”

眾人大氣不敢出,生怕攝政王一怒之下,懲治了在場的所有人。

“此事為吏部疏漏,吳啟元你身為禮部尚書,罰你三個月俸祿,你可認?”南隕城直接定了罪,不給吳啟元扯嘴皮子的機會。

吳啟元不敢多言,“下官領罰。”

景鬱翹起二郎腿,抖個不停。南隕城將視線落在她身上,“七王爺可有話說?”

“冇有。”景鬱想也不想道。

南隕城又不可能為了她懲罰申長固,何必自討冇趣。

她整個窩進椅子,冇骨頭一般坐著。

南隕城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了申長固半晌,終是沉默無言。

景鬱坐等南隕城查完前十試卷和考生,又等吳啟元問了考生們許多問題,等得她昏昏欲睡,終於等到了一句,“今日便到這裡。”

她騰得一下站起來,“完事了是吧?”

南隕城眸色暗沉,“王爺睡得可好?”

景鬱聽出來這廝話裡在刺他,懟回去,“還行,昨晚學習太晚,累到了。既然科考之事了結,本王就回府了。”

她用下巴指了指赤鏡,“這人,還給攝政王。”

從此之後,她的命又隻能靠自己來保咯。

算來算去,南隕城就保了她幾天時間,卻讓她差點背上通敵死罪,這買賣真虧。

她大咧咧地穿過眾官員,經過申長固的時候,景鬱笑了笑,“申大人,節哀啊。”

申長固氣得吐血,卻又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她離開皇家學院。

回到王府,景鬱悠悠然地躺在太師椅上,瞅了眼林風,“怎麼?想你赤鏡師父了?”

林風不安道:“王爺,屬下知道你怨赤鏡大人當眾說韋勝是奸細的事,可想要陷害你的另有其人,赤鏡大人也隻是太誠實了,屬下想著他應該不是故意想害王爺。”

景鬱指了指大門,“出門右拐,攝政王府,去吧。”

林風著急得跺腳,“王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著你彆往心裡去,有的人是真壞,但是赤鏡大人行事磊落,你彆生他的氣。”

景鬱簡直被林風的天真給氣笑了,“林大侍衛,你還記得赤鏡是南隕城的人嗎?還記得南隕城隨時準備著要本王的性命嗎?你替他說話,人家需要你替他說話啊。”

“王爺,屬下覺著攝政王好像冇有想要王爺性命的意思。”林風小聲嘀咕。

景鬱冷笑,“他殺本王幾個皇兄前,也冇有要他們性命的意思。”

南隕城這個人,又陰又狠。

真要殺一個人,絕對不可能讓誰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