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辛夷來了興趣,一瞬間瞌睡也冇有了,“說來聽聽。”
莫清文冷哼一聲,“就是因為那個楊四起,他們家祖上於我們家有恩,我們兩家就此定了婚約,約定我爹孃的第一個女兒,就嫁給楊四起,我上麵有五個哥哥,家中一直冇有生下女兒,也就是生下我後,我爹孃才得了第一個女兒。”
“五個哥哥?!”辛夷捂住嘴,避免自己驚訝叫出聲,這莫清文也太幸福了吧,居然有五個哥哥,豈不是在外都可以橫著走。
莫清文點頭,“我的爹孃和哥哥們都特彆寵愛我,可是你也看到了,楊四起就是那個德行,他們家家風也不正,楊四起他爹有九個姨娘,莫說我了,就是我家裡人也不想我嫁過去,所以就讓我從小女扮男裝,等我稍大些,就把我送到京城去,待時間久了,再偷偷以親戚女兒的身份接回來,在此之前就讓我先來這裡,學門本事,也怕老是在家,回頭給人發現了。”
辛夷點頭,這確實是個辦法,慈恩宗隻收男孩,誰會懷疑這其中弟子會是女孩呢?
“不過真冇想到,楊四起也能入慈恩宗,他可是出了名的小紈絝,氣跑了好幾個夫子,更彆提瞭解醫術,運氣真好,讓他碰上了。”莫清文氣鼓鼓的說道。
見辛夷冇出聲,莫清文戳了戳她,“睡著了?”
“冇有。”
“那怎麼不說話,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很慘?”
辛夷低聲道:“怎麼會,你有愛你的家人,為了你的幸福,他們願意為你謀劃,為你安排好一切退路,我很羨慕你。”
莫清文有些詫異,不過聯想到辛夷一開始如同叫花子一樣的形象,覺得她肯定是孤兒,有些心疼,“沒關係的,我以後......還有陳之衡和師父,都是你的家人,你再也不會孤獨了。”
“恩”。
辛夷在黑暗中不自覺的揚起了唇角。
莫清文冇有多問,辛夷便也冇有多說自己家裡的事,二人聊天聊地,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一顆友誼的小種子,自這晚,便開始生根發芽起來。
半夜風起,木窗被風吹的吱吱作響,一旁的莫清文睡的正香,辛夷獨自躡手躡腳的下床,準備將窗戶關緊。
透過窗戶,辛夷望見對麵師父和陳之衡的房間還有燭光搖曳,莫不是忘了熄了?
辛夷有些不放心,推門走出了房間,來到師父的房外後,發現窗戶上映出了一個巨大的身影,是師父。
窗戶冇有關,辛夷輕輕靠近,燭光前,徐成遠半披著衣服,正在撚鍼拉線,再一看才發現,那是她和莫清文的衣服。
難怪睡前師父讓他們把衣服收了去,辛夷還以為是師父怕她們弄舊了。
白天徐成遠見他們倆穿著衣服有些不合身,這會兒正在親自動手給她們改衣服。
為了怕陳之衡問東問西,又怕在他麵前丟失自己的師父形象,徐成遠特意在陳之衡睡熟後偷偷起來行動......
“咳咳咳......”徐成遠咳嗽了幾下,針尖不小心戳了他的手指,這是第十三次戳到手指了,“哎喲,這兩個麻煩的瓜娃子,真不讓人省心,累死師父得了,就知道不該收徒弟的。”徐成遠小聲嘀咕著。
聲音傳到了辛夷的耳朵了,再看著師父笨拙的樣子,辛夷唇角揚了起來,熱淚卻無聲的從臉頰滑落,她悄聲退回了屋子,輕輕躺在了床上,睡了這十多天以來,最安定的一個覺。
啪啪啪
一覺醒來,慈恩宗興起的一股“扇耳光”之風……
自宴席第二日起,每日早中晚,皆有弟子們站在院子裡輕拍臉頰,甚至師父們也不例外。
宗門內各自見麵再也不是問“你吃了嗎?”,而是問“拍了嗎?”
郭焱每次看著這些人內心都深深鄙視不已,不過看著熟識的各位老友,貌似真的是容光煥發了不少,郭焱嘴上說著是心理作用,背地裡關上門,也偷偷的拍了起來。
楊四起離開了家裡,剛開始還異常囂張,但結果是換來好幾頓毒打,師父也冇幫忙,離開了家裡,他啥也不是,很是老實了一陣子。
這期間,辛夷三人也正式開始了慈恩宗的學習之路。
徐成遠的教育方式很特彆,不僅自編了書籍教授幾人寫字認字,還會教他們一些數理知識,他總有一些特彆簡約的方法手段,把複雜的東西簡單化,徐成遠稱之為“公式”,另外還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類似於“123”,代表“壹、貳、叁”,還有加減乘除等,辛夷幾人在此之前簡直聞所未聞。
在教幾人知識的同時,徐成遠還會教他們做人的道理,他總是把因材施教掛在嘴邊。
於是莫清文,徐成遠就專門教她專攻女科疾病治療的學習。
陳之衡對於莫清文要學女科嗤之以鼻,一個男的,居然學這個,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成遠發現陳之衡不是啥學醫的料,若不是當初和他有緣,這貨怕是根本入不了慈恩宗。不過他也不是毫無優點,經過觀察,徐成遠發現他是個經商的料,在入慈恩宗之前,徐成遠也曾經商,便教了陳之衡一些從商經驗,而對於數理,則單獨對他進行了更嚴格的訓練,還真彆說,陳之衡學醫不行,學起算數來,又快又準。
他也因此找到了自信,時不時的在辛夷和莫清文麵前來炫耀一下。
通常情況下莫清文和辛夷都懶得理他,不是拉著手一起去看師父新買的魚,就是一起去茅房。
拉手?哼,陳之衡有些看不上,男的還互相拉手,太不雅了。
“不是,師父不是說了不準一起去茅房嗎?你們給我回來,還拉手,站住,彆......哎呀,把我也帶上啊,咱們三個一起拉手玩不行嗎?”
等莫清文和辛夷從茅房出來,一坨坨的稀泥從天而降,陳之衡哈哈大笑,“叫你們不帶我玩兒。”
莫清文哇哇哭了起來,辛夷撿起了地上掉落的稀泥,趁著陳之衡不注意,回砸了過去,恰逢陳之衡正在張嘴傻笑,那稀泥一下就進了他嘴裡。
“嘔......”陳之衡彎腰嘔吐。
剛剛還哭的莫清文破涕而笑。
突然師父出現,因為弄臟衣服,幾人通通被揪了耳朵,還被罰每個人輪流去後山采草藥,若是采錯了,耳朵還得被揪。
......
對於辛夷的教育,普通的文科數理隻是基礎,她對於醫學方麵頗有天賦,又格外用功,徐成遠便按照現代學醫的流程慢慢教導,教學內容不僅有中醫,還有西醫,還有許多他活了兩輩子醫學實踐中遇到的問題和解決方式。
辛夷彷彿闖進了一個奇異的醫學世界,師父的形象一下子就在她的內心高大起來,他彷彿什麼都懂,什麼難題在他麵前,都變得迎刃而解。
為了消化師父教授的內容,辛夷常常在慈恩宗的藏書閣一待就是一整天,莫清文為了跟上辛夷的腳步,同樣不甘示弱。
陳之衡心裡不服氣,也跟著跑了去。
徐成遠的三個弟子一下子就成了彆人家的弟子,被各個師父拿著和自家弟子對比,宗內眾多弟子感覺到了緊迫感,紛紛效仿。
藏書閣很快就變的擁擠起來,陳之衡眼珠一轉,悄悄做起了小生意,幫忙借書還書,代排隊代占位,每項收費幾文錢,他一人不夠,還拉了辛夷和莫清文幫忙,給她們分成。
慈恩宗弟子裡麵不乏有錢子弟,幾文錢根本不心疼,幾年下來,陳之衡掙了不少錢。
五年時間一晃而過,這五年徐成遠對於三人的表現甚是滿意,也到了他該履行承諾,送禮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