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宴席結束,徐成遠一行人回到院內,與宴席上與之不同的是,回屋後的徐成遠麵色看起來十分嚴峻,空氣驟然變冷,一向愛多話的陳之衡也不敢開口,隻能偷偷捅辛夷的腰提醒她。
辛夷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撿起了白天徐成遠欲打他們用的荊條,自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把荊條舉在頭頂,“辛夷知錯,請師父責罰。”
這麼容易認錯?倒是冇有先前宴席上的那股膽大包天的勁兒了,徐成遠低頭看向跪著的辛夷,她看起來很淡然,一點也不怕捱打的樣子,“為何認錯?又何錯之有?你不是挺大膽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胡說八道。”
辛夷聲音稚嫩,“辛夷錯在不該給師父惹麻煩,還讓師父替我兜底。”
“哼,現在會說好聽的話了,你可知那郭焱是個錙銖必較的小人,還有那楊四起,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對他動手了?”
辛夷依舊舉著荊條,“是辛夷思慮不周。”
莫清文想到台階上那一幕,開口說道:“師父,先前在階梯上,楊四起推了辛夷,她的膝蓋就是那時傷的。”
徐成遠摸了摸鬍鬚,“哦?還有這種事?”他回想了剛開始看到辛夷之時,確實膝蓋處隱隱滲血,而她這一整天也冇喊痛,此時就跪在那裡紋絲不動,是個要強的孩子。
楊四起一個半大的孩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那階梯高而陡,若是不小心滾落下去,怕是會鬨出人命,如此看來,給他幾耳光真是一點都不過分了,“唉~既然膝蓋受傷,就趕緊起來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不過以後這種事,先跟師父說一聲,你能有多大手勁?”
陳之衡和莫清文聽徐成遠這樣說,主動走過去扶辛夷起來。
既然師父叫自己起來,她也冇扭捏,任由他們把自己扶了起來,膝蓋傳來劇痛,但是辛夷眉頭也冇皺一下。
徐成遠看在眼裡,心裡有些心疼,“慈恩宗宗內複雜,你們以後行事亦須三思後行,若是有什麼事,記得與為師說,我定然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他的徒弟,他自會護著,但不想他們自己去冒險,今日是有他在,若是哪天他不在,怕他們吃虧。
辛夷心裡一暖,師父是真的為他們好。
晚上徐成遠在自己房間角落搭了一塊木板床,用來給陳之衡睡。
另一間房裡有個稍寬的床,便安排給了辛夷和莫清文。
“師父,我其實可以和他們擠擠。”陳之衡撓頭說道。
莫清文瞥了他一眼,“擠不下了。”
徐成遠:“怎麼,不想和為師一間房?”
陳之衡繼續撓頭:“冇有,就是……”
徐成遠:“冇有就睡這兒,否則就睡院子裡去。”
陳之衡望瞭望漆黑的院子,先不說怕不怕黑有冇有鬼,光是蚊子就能把他吃了。
徐成遠看他為難的樣子說道:“還有一間小房裡麵堆滿雜物,回頭收拾了,我再找人打張小床,你就自己睡,對了,晚上可彆尿床。”
陳之衡大喜,“謝謝師傅。”
夜晚,莫清文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突然一個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乾嘛?”莫清文被嚇了一跳。
辛夷小聲道:“你是女孩子吧?”
“你說什麼呢?”莫清文心中狂跳。
辛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肯定是女孩子。”
莫清文繼續打馬虎眼,“我是正宗的男子漢……大丈夫,你瞎說什麼,再說小心我揍你。”
辛夷:……
見辛夷沉默半天不說話,莫清文許久忍不住開口,“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自小便是以男孩身份示人,雖然長相清秀,但因為年紀小,幾乎冇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辛夷嗬嗬笑了起來,“因為我也是。”既然都是,辛夷也不怕攤牌。
“啊?”莫清文後知後覺,怪不得她覺得辛夷是“漂亮”,而不是“俊俏”,不過初見辛夷那個形象,實在很難和女孩子聯絡起來,哪有女孩子那麼臟的。
“你既然對學醫不是特彆感興趣,為何拚了命的要來慈恩宗?”辛夷想到莫清文為了奪得第一,不要命的樣子,“你以為得了第一,就不用驗明你是男是女?”
莫清文歎了口氣,“是啊,對不起,上山時我冇有幫你,結果最後還是要驗身……還好有師父,這可是我們的秘密,誰都不能說。”
莫清文十分小聲,語氣異常嚴肅,她可不敢保證,若是她們兩個被人發現是女兒身,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辛夷長舒一口氣,“你以為師父不知道?”
莫清文腦袋一脹,“師父知道,那他還……”還幫她們撒謊解圍嗎?
“我娘說過,醫術高超的大夫,隻需要把脈就能辨男女,甚至於你近期的一些所作所為,都能知道,不然你以為師父為什麼不讓陳之衡和咱們擠在一起,而且還出來為我們解圍,不讓我們驗身。”
先前在上山路上,師父就替辛夷把過脈,後來到了山頂,又為莫清文把了脈。
在把了莫清文的脈後,師父臉色就變了,當時辛夷和大家一樣,以為是莫清文身體有什麼大問題。
結果後來也不是,再結合後麵莫清文對於驗身的排斥,辛夷堅信她不是女生就是陰陽人,但是陰陽人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了。
原來師父早就知道了,莫清文有些想哭,“師父人真好。”
辛夷往莫清文麵前湊了湊,“我進慈恩宗一是為了混口飯吃,二是我真的很喜歡學醫,你呢,你是為了什麼?就為了學女科疾病醫治之法?”
辛夷不信就這麼簡單,想學女科,直接去專門教女科的地方不就好了,何必這麼冒險來這裡,這裡又不收女孩子,更不是專攻女科的地方。
莫清文搖了搖頭,想到黑暗中辛夷看不見,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我是有苦衷的,從小我就是以男孩子的身份示人了。”
說起這個,莫清文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明顯的憤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