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啥完蛋？”葉小武小臉都嚇白了。

他確實冇有吃過大雞腿。

他出生即大旱，連雞毛都冇見過一根。

但大雞腿聞著這麼香，為啥吃了要完蛋？

“因為！隻要你吃過一次，腦瓜子裡想的全是——大雞腿！看啥都像大雞腿！做夢都是大雞腿！有一回我把爹爹的手肘當成大雞腿，被爹爹狠狠揍了一頓，疼死我了！你們說，這是不是完蛋？”

小武，小九：“……”

芸娘笑著拿出一旁已經晾涼的雞腿，給他們仨一人裝了一個在小碗裡，又添上一些雞湯和蘑菇。

“快嚐嚐看，雞肉早就煮爛了，你們都咬得動。”

三小隻蹲在小板凳前，一人抓著一個雞腿直接啃了起來。

“嗯！就是這個味，哥想了好幾年了昂！”

葉小文咬了一口又香又嫩的雞腿肉，忍不住眯縫起眼睛，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他終於又吃上了！

“弟弟妹妹，哥冇騙你們吧，這大雞腿的味道是不是……”

葉小文睜眼，卻見小九小武高高舉起小碗。

小武：“孃親，還要吃！”

小九：“偶葉係！”

葉小文張大嘴巴：“你們，你們這也太快了吧！”

他才咬了一口啊！

哎！好東西要細嚼慢嚥才行的啊！你們這樣簡直是豬八戒吃人蔘果，啥味都嘗不出！

看來，作為哥哥，要教的東西可不少。

……

葉言平吃飽後挑起水桶，神采奕奕地出門了。

今日家裡本來就隻打到一桶水，一大半用來澆田，剩下的都用來燙雞做飯了，現在家裡連喝的水都冇有了。

“阿平，山裡找到水源的事，你去跟裡正說一聲。”葉不為道。

“爹，我明白的。”

葉言平挑著空桶去裡正家，經過古井的時候發現裡正和一些村民蹲在古井旁，一個勁往井裡瞅。

裡正看到葉言平，以為他是來挑水的，“言平呐，你家今日已經挑過水了。”

“我不是來挑水的。”葉言平道，“我和我爹今日在山裡發現了一處泉眼，那水又清又甜，我正打算進山去挑水呢！”

“山裡有水？”裡正猛的一下站起來，“在哪？”

其他人也轟的一聲全部圍了上來，一個個急得不行，“在哪！是不是真的？”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期待，眼神裡發著光。剛看到古井裡麵的水越來越少，想必撐不了多久了。

本來都覺得冇活路了，但葉言平卻說找到水源了，還有比這更好的訊息嗎？！

對現在的黑河村來說，水就是命！如果山上真的有水，那全村就有救了！

“真的！”葉言平放下水桶，“大夥若不信，跟我一起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這下大家都信了，個個激動得渾身發抖。

“這麼說，咱村有救了！”

“言平，我跟你一塊去！我這就回去拿水桶！”有人興致勃勃道。

“我就是打算帶大夥一起去挑水的。”葉言平笑道。

結果裡正多問了一句，“那水源地在哪？有多遠？”

“在野熊嶺！”葉言平道，“不怎麼遠，估摸著二三十裡地！”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野熊嶺？”

“二三十裡地？！”

葉言平不明所以地撓頭，“咋、咋了？那地方不是野熊嶺最深處，冇啥危險的！而且二三十裡地又不遠，個把時辰就走到了……”

眾人無語地看著葉言平，表情充滿了一言難儘，還有莫名的悲傷。

葉言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咋啦？這樣瞅著我乾啥？”

“你說咋啦！”眾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二三十裡地，你說你隻用個把時辰，可我們兩個時辰都未必走得到！”

而且那裡是野熊嶺，冇準又跳出一隻大老虎，隻怕水冇打到，人就冇了。

“那你們還跟我一塊去打水嗎？”葉言平看著大家垂頭喪氣的樣子，不好意思地問。

他真不是有心打擊大家的，他身上的力氣多得用不完，他真不知道區區二三十裡對彆人來說這麼難。

“咋去？”有人冇好氣道，“出動家裡的青壯勞力，一來一去花上四個時辰。打水就花上整整一天，家裡的農活誰乾？而且擔著水桶一晃一蕩，到家的時候桶裡還能剩下多少水？萬一遇上個野獸啥的，隻怕小命都摺進去了！”

眾人點頭，一時之間唉聲歎氣，愁雲慘霧一片。

“遠水解不了近渴，那處水源也就對言平你一個人有用，我們是無福消受了！”

“對啊！我還以為老天開眼了呢，不成想還是冇活路！”

……

葉言平呐呐道：“對不住，我以為這是個好訊息。”

冇想到好像給大家帶來了更大的失望。

裡正和顏悅色道，“言平，感謝你把這個訊息告訴大家。冇人怪你，要怪隻怪大家不像你力氣大走得快。”

“那我上山去了。”葉言平擔起水桶低著頭匆匆走了，鄉親們那亮起來又暗下去的眼神，讓他心裡很難受。

他恨不得一個人把全村的水都擔回來，可是他做不到。

兩個時辰後，葉言平挑著一擔水回來了。

裡正他們已經離開了，古井邊坐著一群老人小孩，嘴脣乾裂，眼巴巴地盯著他桶裡的水看。

葉言平放下水桶，“都來喝幾口吧，山泉水，解渴！”

那些人聽了，拿起井邊的水瓢一窩蜂跑了過來。

等他們喝完後，一桶水隻剩小半桶了。

葉言平回家，留了一些水飲用，剩下的都讓葉言安拿去澆田了。

晚上，葉家的晚餐是中午吃剩的雞湯。

一家子正唏哩呼嚕地吃著，外麵突然響起了鑼聲。

黑河村隻在裡正有重大事情宣佈的時候，纔會敲鑼。

突然敲響的密集鑼聲讓所有人心裡一震，隱約覺得有不好的事發生。

果然，就聽到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不好啦！古井不出水了！”

話音剛落，黑河村哭叫聲一片！他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所有人都從家裡跑出來，來到打穀場集合。

打穀場上，幾個火把正熊熊燃燒著。

裡正蒼老的臉隱映在火光裡，神情悲痛中帶著幾分決然。

“鄉親們，最後一口井也乾了，咱黑河村隻怕要完了！你們捨得咱村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