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季家家奴就在心裡默默地猜測著。

坐在馬車裡的季昀自然不知他們是如何想的。

之前他故意向方子修提及定宸王不久後成為大夏的天子時,方子修和弄槍作為定宸王的心腹,並未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和反駁他的話,這就證明他之前想的不錯,謝重確實是有了問鼎帝位的心。

而如今的皇帝謝安,是先帝皇長子的兒子,是謝重的侄子。

而謝重是先帝最小的兒子,是唯一的嫡子,卻不得聖心,先皇後病逝時,不滿十歲,便被送來了幽州,無召不得入京。

季昀不知這天家究竟發生了何事,竟讓先帝立孫子而非兒子為儲君。

從前對於這些天家秘辛,季昀都是不甚在意,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了。

幽州是謝重的地界,位高權重,而他隻是一個世家郎君,無權無勢,無論如何也奈何不了謝重。

表麵平靜淡定的季昀,內心早已在定宸王府時便已崩潰,他用儘全力剋製纔沒有衝進去,和謝重拚命。

哪怕是死,他也不想和木木分開。

這是季昀當時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

可很快,理智便占了上風。

他縱然可以直接去找謝重對峙,但無疑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的結果便是成為他人眼中的跳梁小醜。

季昀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更不想已然身處艱難的景妍難堪。

他與景妍還未回去,他和她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願望都尚且冇有實現。

他和她的人生不該在這裡結束。

死很容易,但活著卻很難。

他和木木,在任何時候都不能都不該輕言放棄。

木木,無論發生何事,一定要活下去,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

“王爺,幸而女郎這箭傷不深,冇傷到要害的部位,又處理地及時,這傷口,每日按時敷些藥,待在下再開些補氣血的藥吃上幾日也就可以了。”

李大夫是一名醫術高明的大夫,年過半百,留著一撮山羊鬍子,顯得有些滑稽。

“既然傷的不重,那她為何現在還昏迷不醒?”謝重坐在床上,看著昏迷的景妍,沉聲問道。

“回王爺的話,女郎這是一時氣急,從而怒火攻心,氣血上湧所導致的一時昏迷。”李大夫恭敬道:“這本無礙,隻需平心靜氣,靜養幾日即可。”

“平心靜氣?以妍兒的執拗,怕是有些難了。”謝重輕輕一笑,微微歎了一口氣,似有些無奈:“說不定還要和本王鬨一段時日。”

這溫柔寵溺的語氣,屬實聽得李大夫頭皮發麻,瞪大了雙眼。

他侍候王爺這麼多年,還頭一次聽到王爺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

就是之前那位救了王爺,如今是定宸王府的側妃也冇看見王爺如此寵愛。

嘖嘖嘖,都說天家中人薄情又多情,這纔多久,王爺就又有了新寵,不知道這位景女郎的風光能維持多長時間。

“舞刀,送李大夫出去。”

“是。”隔著屏風,舞刀彎腰恭聲道,又想起一事:“主上,弄槍已在屋外等候。”

“嗯,讓他進來。”

謝重看著此刻安靜躺在床上的景妍,目光極儘溫柔。

“妍兒,幸而找到了你。”

“妍兒,無論從前你愛的是誰,和誰有過什麼不該有的糾纏,本王都可以既往不咎。可從現在開始,你的心裡就隻能是本王,本王纔是你的丈夫,你的依靠,你的天。”

大概是察覺到男人的霸道強勢,閉著雙眼的景妍眼皮微動,睫毛微微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