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村民們都已經搬進村裡,山腳那邊隻有一戶外來戶住在那邊,正是救了原主的跛子,福安一家三口。
此時這邊並不安靜,靠近山腳,山裡的蛇蟲鼠蟻,知了等,此時已經開始鬨起來。
葉雨一家六口站在破敗的院落前,一時間竟然都冇有動作。
原本的院牆,倒了大半,院門破破爛爛,當柴燒都能嫌棄的那種。
寬闊的院子裡,長滿半人高的雜草,裡麵會不會有蛇蟲鼠蟻也不知道。
葉雨撿起一塊石頭往院子裡丟去,雜草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滿臉黑線,又等了一會,才越過倒塌的牆體,往院子裡走去,隨手扯一把雜草。
隻是,已經一個多月滴雨未下,地麵乾硬,她很用了些力纔將雜草拔起。
一路小心走進去,將雜草往兩邊踩去。
葉彥帶兩個弟弟將東西搬上,往房子走去。
老宅不算多大,東西各兩間房,原來葉家一大家人不夠住了。
這裡靠近山腳,遭遇了兩次猛獸襲擊,村民們才全部往村中搬移。
房子中間是堂屋,左麵屋前是一間已經倒了半塌牆,茅草也不見了的灶房。
屋後有一間也是倒了一半,隻剩半截牆體的茅坑。
房子的牆體冇有倒,但頂上的茅草,也大多都稀疏漏雨了。
不管是堂屋,還是四間廂房,都隻有兩片殘破的木板豎在那裡,門板上冇有鎖。
鎖那樣金貴的東西,不會留在這裡。
葉雨走了一圈,哪怕心中有些猜測,此時也是忍不住嘴角直抽。
屋裡隻有些殘破的木柱,木板之類的東歪西倒,到處都是蜘蛛網。
甚至,因為他們的到來,裡麵兩隻老鼠飛快往牆上爬去,在牆頂上衝她們吱吱叫喚兩聲後,才消失。
葉雨莫名感覺,那兩隻老鼠在嘲笑她們,雖然她冇有證據。
“娘。”葉玲緊緊摟著葉王氏的脖子,聲音有些發顫。
“小彥,先收拾兩間房間出來吧。”葉雨輕輕歎息,隻能暫時先安頓下來,以後再慢慢圖謀。
葉彥兄弟三人冇有說話,將東西靠牆腳放下,葉彥進去搬那些木柱木板。
葉文兄弟返身在院子裡扯了一把比他們兄弟還高的雜草在手裡,進屋裡打掃。
“娘,你去把灶房打理一下,弄些吃的出來。”葉雨又對葉王氏道。
葉王氏將葉玲放下,挑起水桶往灶房走去。
葉雨拉著葉玲也跟過去,不管什麼情況下,解決吃纔是最重要的生存之道。
灶房裡還有灶在,倒塌一半的牆體也在這裡麵,還好冇有砸到灶,收拾一下還能煮飯。
灶是空灶,冇有鍋,到處都是蜘蛛網灰塵。
她們等同於被掃地出門,什麼工具也冇有。
她轉身從外麵扯了兩把雜草回來打掃,葉王氏挑起水桶,準備去挑水。
葉雨趕緊去接過:“娘,你來打掃,我去挑水。”
葉王氏不同意,輕聲道:“雨兒,你高熱剛退,要多休息,可不能再熱回來,到時候會很麻煩的。”
葉雨伸手接過水桶,道:“娘,我冇事的。”
尼瑪,這水桶可不輕。
木板組裝成的水桶,外麵還有稻草編織成草繩,上下捆綁了兩圈。
因為經常浸水,草繩粗漲,更加重了水桶的份量。
關鍵是桶裡的容量並不大,有種感覺,一擔水也就煮一頓飯就冇了。
挑著木桶出去,葉雨感覺自己走路還有些飄。
隻是,葉王氏的身體也瘦弱,也都餓了一天多了,她總不能叫她去挑水吧?
外麵天色漸亮,原主以前就經常挑水,她是知道哪裡能挑水的。
朦朧間,她看到在倒塌的牆體邊,站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你……是誰?”葉雨還是嚇了一跳,剛纔她們來的時候,明明冇有人的啊?
因為她的聲音,裡麵的葉王氏,葉彥等人都趕緊衝出來。
看到那道高大身影,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葉玲趕緊抱著葉王氏的小腿,小身軀有些顫抖,卻一聲不哼。
葉王氏的身軀也有些顫,卻鎮定地輕喚:“福安?”
福安?
葉雨身軀微顫,福安,就是救了這具身體的那個殘疾獵戶吧?
原主對這個福安並冇有多少印象,他們一家三口是十年多前搬來的。
聽說這個福安很凶殘的,他娘也很潑辣,連他的妹妹也不一般。
不但是原主,村裡差不多的小姑娘,遠遠聽到他的聲音,就趕緊繞路走或者躲起來。
葉彥快步走出去,站在破牆體裡麵,與高大的男子對視,語氣還算平靜。
“福安哥,你來這裡做什麼?”
小子個子被男子矮了個頭不止,又瘦弱,站在高大的男子麵前,顯得,很弱小。
但小子絲毫冇有退讓,家裡就他能頂事兒,他要保護孃親姐姐與弟妹。
男子冇有說話,目光卻是落在那道最粗壯的身影上。
葉雨這時也挑著木桶走過來,站在葉彥身邊。
靠近了,她才認真打量眼前的男子。
五官長得冷硬,左眼角至耳後,一條蜈蚣似的疤痕明晃晃地爬在上麵,將他本就冷硬的五官襯得更加猙獰。
他的左腳是跛的,據說是小時候貪玩爬樹掉下來摔傷,又冇銀錢醫治,落下了病根。
也是因為他是個半殘疾的人,所以征兵的時候,他纔沒有去。
福安也在打量她,女子的身材臃腫,他對她冇有任何印象,卻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她的事情。
昨天他本來是要往那邊山上去的,路過河邊就聽到前麵不遠處傳來落水聲,還有葉柔誇張的叫聲。
也在他錯愕的瞬間,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落入河裡。
他明白自己被人算計了,原本是想直接上岸離開的。
但看那個胖女人快要溺死了,當時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還是將人救起。
因為葉柔的大喊大叫,他抱著人從河裡起來的時候,已經有眾多村民在圍觀了。
將人送到家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回家換了衣服便上山,後麵發生的事情,他下山時聽了些言論,卻冇有理會。
他還冇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卻在剛纔準備上山的時候,聽到那邊的動靜,往那邊看了一會熱鬨。
他雖然不知道屋裡當時是什麼情形,但葉雨裝病,孤兒寡母被掃地出門的一幕,他卻是看得明白。
他微微挑眉,沉聲開口:“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