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

當我說完之後,姓羅的冇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在他點頭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這意味著什麼無需贅述,無非就是看不起我。

我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但同樣我也不會軟弱到任人欺負,尤其是這姓羅的之前一直氣勢淩人的,所以這口氣我必須要爭回來,但同樣有些話我也要說清楚。

“羅哥,解夢不可能像字典、詞典一樣有著客觀標準的答案,這就好比無論多麼全麵的書籍,也不可能有完全正確的規範式答案。所以在解夢時,首先要回憶做夢時的環境,再對夢境進行解釋。解夢時,也不能僅僅侷限於夢境,還要深挖夢境的潛在內容,因此解夢才顯得尤為困難,所以……”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話還冇有說完,就被姓羅的打斷了,他望著我譏笑道:“你該不會是說無論解的正確不正確,我都要相信是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胖子的一條腿怕是就保不住了?”

“臥槽……”

這話讓胖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語氣中更是夾雜了埋怨和憤怒:“這是他孃的什麼狗屁世道,你們兩個打賭,為什麼用我的腿做賭注?”

“胖子,如果你想保住那條腿,就閉上你的臭嘴!”

我瞪了胖子一眼,纔對姓羅的說道:“先不要著急,你先聽我說完!”

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服軟,於是就針鋒相對的說道:“我之所以說剛纔那些話,隻是為了告訴你想要將夢境解析出來有多麼的困難,從而讓你產生重視。”

“我真正想告誡你的是夢為什麼這麼難解,完全是因為夢境太過於複雜,每一個細節都不能出現疏漏,因此無論你要我解的是什麼夢,都必須將所有的細節說出來,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隱瞞。”

“這點兒你放心,羅某我雖然手段是狠了一點兒,但絕對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最近幾天困擾我的夢究竟有怎樣的寓意!”

“那就說說你的夢吧!”我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去忽略此時的處境,畢竟爺爺再三的叮囑過我,為人解夢的時候,一定是要在平心靜氣的前提之下。

“那我就說了……”

姓羅的看了我一眼之後,透著回憶說道:“這個夢是我前兩天做的,每一個細節都無比的清晰,正是因此我纔要提醒你,我的夢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兩個?”

他的話讓我皺起了眉頭,因為這讓我想到了連劍的那個連環夢,這種夢相對來說並不容易解析,如果是連貫的,在謹慎的剖析之下,我是能夠避免再次犯錯誤的。

但如果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場夢境,那解析起來的難度就要大的多了,但既然我已經將大話說了出去,就隻能硬著頭皮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你之前說在敘述夢境的時候,要將當時的環境背景也加以闡述,現在我就告訴你。這個夢是我在前幾天升職以後做的,而且連續做了好幾個晚上。”

“當時,我夢見自己拿著一根繩子,在一片肥沃的農田裡麵澆地,水渠裡麵的水很充足,但不管我用什麼辦法,都無法用繩子掘開口子把水引到農田之中。”

“眼看著彆人家農田的莊稼長勢越來越好,我心裡也是越來越著急,但同時我也很清楚,之所以掘不開口子,是因為繩子太過柔軟的緣故。”

“所以就想儘一切辦法讓其變得堅硬起來,比如塗抹泥漿、比如將繩子摺疊、比如在上麵綁上一些樹枝等等,但結果都是一樣的,繩子終歸是繩子,依舊冇有辦法掘開口子灌溉農田。”

“在我將莊稼種下的時候,就往農田之中弄了一個稻草人,弄出這個稻草人的初衷,是為了防止鳥兒糟蹋莊稼的,但冇有想到它反而嘲笑起了我。”

“嘲笑你什麼?”

姓羅的說話條理很清晰,夢中的所有細節也都描述的十分細微,而這也是讓我心中愈發的不安了起來,因為他的這個夢,讓我隱隱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這種不祥並非狹義所指的這場夢,更是影射著姓羅的本人日常生活,我不知道如果被我不幸言中,當夢解析出來之後,姓羅的還會不會放過我們兩個。

“還能嘲笑我什麼,無非就是無能之類的唄,明明知道自己拿著一根繩子無法掘開口子,還要這麼不自量力的一次次去嘗試,人活著不一定非要自己種莊稼,買糧食一樣可以活下來的。”

就在我心中充斥滿擔憂的時候,姓羅的又開了口,而這也是讓我心中的擔憂愈發強烈了起來,我甚至有些後悔為他解這個夢了,但最終我還是咬著牙聽了下去。

畢竟,這個姓羅的也是個苦命人……

“遭受到了稻草人的嘲笑,我當然是極其難受的,所以我就想著將那漸漸枯萎的莊稼給拔掉,甚至連同稻草人一起扔掉。但同時我也很無奈,如果始終無法掘開口子引水灌溉,那換什麼莊稼種其實都是一樣的。”

“那稻草人,是不是給你出了主意?”我真的為姓羅的感到可悲。

“是的……”

他此時已經冇有了一身的戾氣,而是表露出了些許的頹喪,點點頭繼續說道:“稻草人嘲笑完我之後,又是給我道了聲歉,隨後拉著我走到了樹蔭下麵,讓我躲在太陽曬不到的地方喝茶歇息。”

“它是不是幫你灌溉去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

姓羅的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當初製作稻草人的時候,我為了圖省事就用了一把鐵鍬,這樣既可以當做稻草人的身體,也能很輕易掘開農田,使之穩穩的矗立在地上!”

“稻草人讓我休息之後,便是將鐵鍬從身上弄了出來,但讓我意外的是冇有了鐵鍬的支撐之後,那稻草人居然冇有倒地,並且很輕易的用鐵鍬掘開了田壟,將水灌溉了進去。”

“農田被滋潤,莊稼長勢喜人,但同時也生出了很多的雜草,稻草人說它已經是幫我解決了最大的困難,所以這些草需要我自己去拔掉,隻有這樣才能享受豐收的果實。”

“你做照做了?”

“……”

當我這句話問完之後,姓羅的陷入了沉默當中,過了好一會兒纔是說道:“我除了照做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畢竟一家人還指望著這些糧食來過日子呢?”

“如果我冇有猜錯的話,你這場夢的第一個階段到這裡已經結束了,下麵說說後半部分吧?”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語氣之中是夾雜一些失落的。

或者說,是同情的……

姓羅的麵相陰鷙,通常來說這種麵相的人都是手腕極其狠厲的人,可我怎麼都冇有想到,在他的身上居然還隱藏著如此令人唏噓的事情。

這究竟是因果報應呢?

還是人不可貌相呢?

是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真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相較於我,相較於命運比我還要坎坷的胖子,這個姓羅的纔是真的命途多舛!

命運無常,造化弄人,已經是被他給詮釋的淋漓儘致了……

“後麵,更加的離奇荒誕,所以我才說這壓根兒就是兩場夢,而且還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你說吧……”

姓羅的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此時都已經是恢複了正常,這讓我心中泛起了一些不忍,因為我敢斷定,這夢的後半部分,較之前半部分更加的殘忍。

“當時,我夢見自己在太平間躺著,身上蓋著一塊裹屍布,我知道自己冇有死亡,但卻無法動彈絲毫。透過縫隙我能看到一名火化工,在不斷的往火化爐裡麵填煤,裡麵的火焰沖天,蒸的我渾身都疼。”

“那種疼讓我痛不欲生,於是我就想著站起來阻止那名火化工,但是兩隻胳膊卻被旁邊兩具屍體死死的拽著,怎麼都掙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