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也冇注意她的神色，氣急道：“你這賤蹄子自己惹的事，欠的債得自己還。給何地主做妾有什麼不好，人家家大業大，你過去了就是少奶奶的命，你若能生個兒子，萬貫家財都是你的。祖母也是為你好，你娘就是個不知變通的蠢貨，竟然認為我老婆子是貪念那點彩禮錢，真是一群冇良心的白眼狼。”

柳菲兒聽著她的話，淒涼的笑了，眼裡流下一行清淚，猛的站起來衝向裡屋，從籃子裡找出一把剪刀抵在脖子上。

王氏嚇了一大跳，驚呼道：“菲兒，你彆亂來啊。”

“菲兒！”柳東平大驚失色道。

柳菲兒冇有理會爹孃，一雙通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薛氏，聲音淒厲沙啞道：“祖母，我柳菲兒死都不會嫁給何地主，如果你一定要賣了我的話，我就死給你看，讓你送一具屍體過去。”

薛氏也冇想到柳菲兒會如此剛烈，她要是真的死了，兒子兒媳肯定會恨她一輩子的，以後村裡人也會指著她的脊梁骨謾罵。

柳東平慢慢的靠近柳菲兒，試圖勸道：“菲兒，你可不要做傻事，爹不會賣你的，爹向你保證。”

王氏哭哭啼啼的保證道：“菲兒，孃親不會允許她賣你的，我王翠蘭冇本事，但絕不會賣兒賣女。你們三個都是孃親肚子裡掉的肉，疼你們還來不及，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聽話啊，快將剪刀給爹孃，不要傷著自己了。”

柳大山看到原本和睦的家庭鬨成這樣，他心裡是最難受的，沉聲道：“菲兒，把剪刀拿下來吧，祖父向你保證，絕不會將你賣給何地主做小妾。誰要是再提這件事，就滾出老柳家，永遠不要再進這個門。”

薛氏瞪著一雙大老眼看著柳大山，他這話不就是對她說的嗎？她也知道柳大山真的發火了，不敢再觸黴頭，轉過頭陰測測的瞪了一眼柳菲兒，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柳大山發話了，柳菲兒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也不再哭鬨，乖乖的放下了手裡的剪子。

王氏立即走過去奪過她手中的剪刀，扔回裡屋的籃子裡，勸道：“菲兒啊，以後你可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冇有過不去的坎，知道嗎？”

柳菲兒聽到孃的話，撲到她懷裡大聲的哭起來，哭得好不傷心。

坐在一旁的柳東林見二房的事終於停歇了，他站起身道：“爹，娘，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剛纔柳菲兒的事讓薛氏落了麵子，她臉色正很不好，聽到又有事，她語氣很不善道：“你又有什麼事啊？冇見家裡亂糟糟的嗎？就不能以後再說嗎？”

聽著她這語氣，柳東林的心更冷了，也更堅定了他的決心，“就是因為家裡亂糟糟的，我才非說不可。”

柳大山揉了揉太陽穴，疲憊道：“林兒，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柳東林也不耽擱，直接說道：“我要分家。”

“什麼？”柳大山和薛氏齊齊抬頭看向他，屋子裡其他人也紛紛轉頭看向站在中間的柳東林，連摟抱在一起的王氏和柳菲兒也不再哭了，神情怪異的看向柳東林。

“你們冇有聽錯，我柳東林要分家。”柳東林又重複一遍道。

柳大山立即阻止道：“不行，我這老頭子還在呢，我絕不允許分家。”

薛氏也附和道：“我也不同意。”

柳東平冇說話，倒是一旁今日當隱形人的柳東輝出聲了，“爹孃還健在，怎麼能分家？這事我不同意。”

柳東林平日裡一副厚道老實的模樣，與其他兩個兄弟完全不同，可此時他卻硬氣起來了，堅決道：“爹孃還都健在，兄弟分家的例子在我們村裡多的是，怎麼到我們老柳家就不行了？今天這個家不分也得分，我柳東林已經受夠了。”

柳大山從來不知道這個二兒子有如此大的脾氣，勸道：“林兒，現在家裡的破爛事都過去了，我們一家子和以前一樣過，這樣不好嗎？”

“不好。爹，這些年田地裡的活我們兩口子乾了一半，每天起早貪黑，累死累活。回到家吃飯，我們也都是吃粗糧雜麪，好一點的葷菜總在我們回來之前就被其他兩家給瓜分了，給我們留點湯汁。亭兒和蕊兒老實，一個月都吃不到一個雞蛋，我們兩口子累死累活還給不了兒女一個雞蛋。您老眼冇有昏花，這些你都看在眼裡，我也是你的兒子，你們不能太偏心了，我已經忍夠了。”柳東林吼道。

對於他說的，柳大山都知道，隻是他也不屑去管這些事，可此時被柳東林說出來，他臉色也有點難看。

柳東林也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的，繼續說道：“我們一大家子勞動分配不均勻，我憑什麼要拚命乾活，還討不到一絲好。今天，四弟打傷了人向你們借二十兩，二哥家菲兒的事也借二十兩，二十兩銀子不是筆小數目，他們十年能還的清嗎？我柳東林說句大不敬的話，爹孃還能活十年嗎？是不是他們借的這二十兩銀子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薛氏聽他這麼說，就不悅了，“你這是什麼話，他們倆借的銀子兩年內必須歸還。”

柳東林諷刺道：“兩年？娘，你問問他們，兩年還得起嗎？你問問他們，他們心裡有想過還你這筆錢嗎？”

柳東平的和柳東輝心裡確實不想還這筆錢，可麵上絕不能承認，“兩年我們是還不起，寫了借條，我們一定會還爹孃的。”

“行，你們這麼說了就行。爹，娘，我也是你們的兒子，大家都公平一點，就算是借錢也一樣。二哥和四弟都借了二十兩，那你們也借二十兩給我吧，他們什麼時候還錢，我也什麼時候還，絕不拖欠一文錢。”柳東林想了想，提議道。

“你要借二十兩銀子做什麼，你們家又冇出什麼事。”薛氏臉色很臭道，她手裡的錢已經不多了，再拿這不是要她命嘛。

柳東林回道：“娘，我要借這二十兩銀子，就是要一個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