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書妤隨手提了一個袋子,從裡麵拿出一條偏綠色的吊帶換上。

拉開酒店的落地窗簾,晚霞美的像是一幅油畫。

南州是一個旅遊城市,氣候溫暖四季如春,城市景觀建設更是完善。李修鳴在去世前的那通電話裡就對李書妤說,如果以後有機會,他想來南州生活。

可惜他的願望成為了捕捉不到的虛幻泡影。

從飛機上下來時,李書妤心裡有點兒說不出的難過。

想起了那通電話,也想起自己總是孤身一個人。

她莫名想到三年前異國的冬天,李修鳴去世給她巨大的打擊,她在國外孤立無援,在聖誕夜用一把水果刀劃向了手腕。

在銳器劃破皮膚時,在心裡默默的祈禱:下輩子要有多多的愛和負責任的父母。

短短的一生,父母薄情,朋友虛假,得到的溫情少的可憐。

在充滿消毒藥水的醫院醒來時,李書妤的第一反應是:西方的神不保佑她這個臨時抱佛腳的東方人,她冇有來世,還活在今生。

尋死行為,最後隻在她的左手手腕處留下一道猙獰的傷疤,在細瘦白淨的腕間格外明顯。

金髮碧眼的醫生告訴李書妤,這種傷痕很難修複,並且會留下後遺症。在每個陰雨天,手腕處痠疼的傷痕會讓你後悔結束生命的行為。

醫生是耶穌教徒,他說,這也是懲罰你曾經對生命的輕視。

那天雪停了,從病房明淨的窗戶看出去,天空碧藍如洗。英國難得有這樣的好天氣。

李書妤突然不想死了。

她想好好的活。

病癒後,李書妤接到國內電話,與電話一起來的,還有自稱是李修鳴的“朋友”寄來的遺物。

因為貪腐問題,李修鳴的大部分物品上交,所以李書妤收到物品時,也很疑惑。

在公寓的客廳,她蹲在地上打開了那個不足十五寸的黑色行李箱,裡麵都是一些李修鳴的舊物。

有他經常帶在身邊的水杯,翻閱過很多次的書,早些年在基層工作時的筆記······

書妤拿出那塊款式已經很舊的寶珀,年代久遠,錶針停止運轉,錶帶帶著斑駁。

據說這塊兒表是新婚時,張挽儷送給李修鳴的第一份禮物。

哪怕這段婚姻並不是張挽儷所期待的,她在各種壓力之下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想嫁的人。可是,婚後其實也有過一段幸福的時光。

後來,李修鳴步步高昇、位高權重,不斷有人給他送更加名貴表,這塊寶珀便如同兩人的婚姻一樣,被棄在角落裡鏽跡斑斑、逐漸過時。

在回國前夕,她將李修鳴的其它物品都永久寄存在卡迪夫的教堂裡,隻將那塊兒寶珀表留了下來。

她花費了不少功夫,找到一家修理店,將表重新較時修整。

那樣舊的物品,竟也開始重新記錄新的時間。

踏上回國的飛機時,李書妤將表戴在左手上,用這份曾經短暫見證過父母新婚幸福的禮物,遮住了手腕處自殺未遂的猙獰疤痕。

她收拾好自己,回到國內重新開始,過了幾年全新的生活。

遠離了曾經的人事,說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可是現在又被許況打亂了生活的節奏。

她有些生氣,也覺得委屈和難過。

不得不承認,過去那段日子,在走投無路時,她希望見到許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