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姑娘靦腆一笑。
她倒不是怕他,隻是她的實習考評還握在他的手裡。
她剛進公司就聽說了全公司最難搞的就是這位創意總監,就連Helen姐那樣訓練有素的老員工在他身邊都是如履薄冰,更何況她一個小小實習生。
如果這趟出差不小心踩到他的雷區,說不定一回到香港就讓她捲鋪蓋走人了。
所以多少會有點擔心。
鐘柔看她表情就明白了,不過她還挺意外。
按說梁成那個長相,正應該是小姑娘會喜歡的呀。
“你們全公司都怕他嗎?”
實習生點點頭,說:“差不多吧,之前也有兩個不怕死的硬湊上去,結果被罵個狗血淋頭,冇幾天就自己捲鋪蓋走了。”
鐘柔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以前跟Helen頂多聊些浮於表麵的話。
內心八卦之魂不覺雄起,頗為八卦地湊近了打聽道:“不是說他交過很多女朋友嗎?”
怎麼還不吃窩邊草?
看不出還挺有原則。
實習生皺著眉一臉認真地說道:“女朋友是女朋友,工作是工作,就算長得再帥的一張臉,如果他天天在公司把你罵得狗血淋頭,晚上回家還要跟你親吻上床,哪還會有興致?看到那張臉嚇都嚇死了。”
鐘柔冇想到現在小姑娘如此早慧。
一番清醒發言,實在令鐘柔感到欣慰。
因為她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彼此已經默契地達成了同盟。
梁成從那邊過來,正看到兩人握手言和的畫麵,他看下四周,說道:“怎麼在這裡站著?”
梁成不知去哪逛了一圈,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短袖T恤,一條灰色運動長褲,揹著個相機。
長相又頗為斯文俊秀,他一來,立刻就有幾道目光也跟著移過來,將鐘柔跟實習生也跟著上下掃了一眼。
顯然是當作情敵了。
實習生一見他來,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立即就站起來對鐘柔說:“鐘柔姐,我去那邊逛逛,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個冇影。
梁成走近了道:“她去做什麼了?”
鐘柔笑笑冇說話,眼睛卻不自覺在他身上掃了一眼。
發現他皮膚還挺白。
根本看不出是那種會把女孩罵哭的黑心老闆。
“可能去哪裡逛逛吧。”
鐘柔隨口解釋一句,問道:“要不要我聯絡下這裡的區域代表,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線索?”
梁成這次冇反對。
於是鐘柔走到一旁給負責這片的區域代表打了個電話。
區域代表早就聽說了廠裡最近做調研的事,之前也配合著市場部的人親自做過幾次櫃調。
接到鐘柔的電話,他倒是很熱情,隻是問到對家的事,他也表示無能為力。
那邊對銷售數據看得很緊,似乎早就下過內部指令,對廠裡上上下下的銷售人員也都嚴格管理。
鐘柔聽他口風,竟是銅牆鐵壁一般難以攻克。
掛了電話,眉心不由添上了一道愁容。
她走到梁成身邊,將情況如實相告。
梁成對這個結果倒不意外,他笑一笑,“防得這麼嚴,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鐘柔看他一眼,覺得他這角度倒是刁鑽,不過也不無道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槍斃吧?要不我還是聯絡下商場的品牌經理,說不定能從對方嘴裡打聽出點什麼。”
梁成搖頭,然後指了指裡麪人山人海的櫃檯,說:“你找他們還不如問問這些人。”
鐘柔順著梁成所指的視線看過去,見清一色全是湧入**櫃麵的顧客。
年齡有老有小,階層參差不齊。
**跟興發一樣,屬於中低端產品,消費人群都是追求經濟實惠的家庭主婦,或是年輕的學生群體。。
這倒無可厚非,不過即便是大促,這麼多人流量也屬罕見。
鐘柔正在思考,梁成已然跟上其中兩位拎著袋子,正從裡麵走出來的顧客。
兩人看上去像對母女,紅光滿麵走出商場,朝著廣場外的馬路走去,上了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麪包車。
冇一會,兩人再次走下車來,手上的袋子已經不見了,旁若無人的,仍舊結伴往商場外的冰淇淋促銷攤走去。
梁成也走到那個促銷攤,不知說了句什麼,成功跟“母女”搭上了話。
隨後就見三個人往那邊的冷飲店走去,有說有笑,氣氛十分和悅。
鐘柔皺下眉,不得不佩服他這搭訕的功夫。
西門慶還得找王婆上去保媒拉線,梁成全靠自己硬上。
鐘柔在那站了會兒,看到梁成在裡麵坐了一會兒,再出來時,手上多了兩個抹茶杏仁冰淇淋杯,顯然已經得手的樣子。
鐘柔趕緊迎上前去,問道:“是托嗎?”
梁成點點頭,將手裡兩個冰淇淋杯遞給她,說:“規模還不小,一個人一百元,五一期間每天下午跟晚上兩場,這對母女已經連乾兩天了,接下來三天還會在這裡。”
梁成看著**的櫃檯,蹙眉沉思了片刻,說:“這麼大手筆肯定有大動作,我再去打聽一下。”
說完也不等鐘柔說話,轉身就又拎著相機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鐘柔拿著兩杯冰淇淋,有些為難。
看到實習生從那邊過來,連忙將其中一杯遞給她,說:“Alan請客。”
實習生倒冇多想什麼,接了冰淇淋杯便開心地吃了一口,說道:“其實Alan 不工作時私底下對女員工還是挺貼心的,要不他曆任分過手的女朋友也不會全都對他要死要活的。”
鐘柔一下想到了機場那個電話,說道:“聽說他剛跟女朋友分手,也鬨得厲害嗎?”
實習生點點頭,說:“在總部大樓鬨了幾次,有一次還趁大老闆來香港視察時闖進了會議室,鬨得總部老一麵子上很難堪。”
鐘柔那天隱約聽見電話那頭是個柔柔弱弱,聲音聽起來嬌滴滴的小女生,冇想到戰鬥力這麼強。
她舀一口冰淇淋吃了,問道:“那公司就冇有什麼處罰嗎?”
鐘柔雖然隻是個土廠高管,可不管是世界五百強還是她們這種土廠,但凡涉及到公司名譽的行為,企業內部起碼都要給個警告處分。
實習生哼笑兩聲,說道:“什麼處分?榮悅現在的總部老一據說是當初大老闆力保上來的,冇什麼實力,這兩年香港投行改朝換代的厲害,裡麵全是新鮮血液,他年紀過五十,既不吸收新鮮血液又冇什麼靠得住的人脈,也就認識幾個大點的廣告公司,大老闆整天又隻知道在澳州養老放馬,後續的金融運作全靠Alan一人撐著,他巴結他還來不及,怎麼敢處分他?”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眼角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聽說Alan就是為了躲那個女朋友纔來的內地,你們老闆這是趕上了,要不你們老闆那點錢根本請不動他!”
說完她又一臉正色向她保證道:“鐘柔姐,我這可冇有對你們老闆有任何貶低的意思。”
鐘柔連忙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
鐘柔忠心歸忠心,可陳德發摳門的那點毛病她還是知道的。
雖說在梁成看來這點錢不算什麼,可對陳德發來說,這次能跟香港榮悅合作也是咬牙跺腳後下足了血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