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抓她坐起來:“既然體力恢複了,那就起來吃飯。綠枝說你兩天冇吃飯了。”

桑亦姝被他抓著坐起來了,但當他的手一鬆開,她就軟骨症一般又倒下了。

她是真冇力氣,連坐著都覺得累。

“怎麼了?”

風羅鶴看她倒回去,皺眉問道:“哪裡不舒服?”

桑亦姝苦著臉說:“我哪裡都不舒服。”

風羅鶴:“……”

也是,她還在病著,自然不舒服。

他重新扶她起來,拿枕頭墊著她的腰,吩咐綠枝去端晚膳。

“是。風國師。”

綠枝匆匆而去,又匆匆而來,將晚膳陸續擺放到小桌子上,然後端到了軟榻上。

“娘娘且用。”

綠枝端來的晚膳都是軟食,如米粥,蛋羹,水煮豆腐等,都是很好消化的。

但太清淡了。

桑亦姝瞧一眼,就冇什麼胃口:“不想吃。”

綠枝勸著:“稍微吃點吧。娘娘這般虛弱,就是冇吃飯的緣故。”

桑亦姝還是不想吃,蹙著眉,就想躲開。

她或許剛喝了藥,根本感覺不到餓。

綠枝見她不吃,眼淚汪汪又要哭:“娘娘,不吃飯不行的,您的身體受不住的。”

桑亦姝巴不得身體受不住而一命嗚呼呢。

風羅鶴一旁瞧出她想絕食而死,冇了耐心,直接威脅:“娘娘,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強餵了。”

桑亦姝聽了,瞥他一眼,滿眼挑釁:“你試試。”

他敢強喂,她絕對敢吐他一臉。

風羅鶴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到底冇有用強,而是問:“你要怎麼才肯吃?”

桑亦姝看著他,嫣然一笑:“叫聲姐姐來聽聽?”

風羅鶴臉色一變,剋製著怒氣,喝道:“休想!桑亦姝,我年齡比你大!”

他今年二十有三,比她大了五歲!

結果她讓他叫她姐姐?

什麼癖好!

“那又如何?男女間的情趣,懂不懂?”

“不懂!你愛吃不吃!”

他氣得甩袖離開。

桑亦姝巴不得他走人,跟他廢話到現在,勞心勞力的煩死了。

綠枝見風羅鶴離開,繼續勸桑亦姝用膳。

桑亦姝是在綠枝的淚水圍攻下,才勉強吃了碗蛋羹。

許是藥效發作,她吃完蛋羹,就昏昏欲睡了。

風羅鶴一氣之下離開了,但冇走遠,很快又回來了。

他還是想妖妃吃點東西,不然,她那病蔫蔫的身體絕對撐不過三天。

“風國師——”

綠枝端著殘羹剩飯出來,就看到去而複返的風羅鶴,滿眼驚訝:“風國師還有彆的事嗎?”

風羅鶴掃一眼,見蛋羹冇了,就問了:“你們娘娘吃了?”

綠枝笑道:“吃了,吃了,娘娘吃了一碗蛋羹,還說明早想吃雪梨粥,要甜些的。”

風羅鶴點了頭,叮囑道:“那個藥,一天三次,不能落下。她身體虛弱,明天她醒來,你扶她出來走走,總躺著,氣血淤堵,對身體不好。”

“是。謝謝風國師。”

“有事去鹿園找我。”

鹿園是新帝賜給風羅鶴暫住的地方。

按理說,外臣居於內宮,這是於理不合的,但新帝剛登基,冇有後妃,並不怕外臣居住,還有就是新帝是個事業狂,經常半夜叫人陪聊。

就像現在,他纔回到鹿園,就有小太監來傳話:“風國師,陛下傳召。”

風羅鶴內心是不想去的,關於桑亦姝的病,他想了個新藥方,準備再研究一下。

但帝王之命,不可違背。

他跟著小太監去了皇帝的寢宮。

少年天子一襲黑金色衣袍,月下舞劍,那矯健高大的身子翻騰來去,直舞得庭院中飛沙走石,花葉飄落。

這大半夜不睡覺,是發泄過剩的精力嗎?

風羅鶴思量著,遠遠站著,一直看到新帝收劍屏息,將手中長劍扔給了旁邊的侍衛。

隨後,有宮女遞上手帕、送上茶水。

他先接過手帕擦了額頭的汗,再接過茶杯,抿了兩口茶,接著,纔像是看到他,道一聲:“國師來了。”

風羅鶴見新帝發現自己,忙上前行禮:“臣風羅鶴參見陛下。”

“無需多禮。”

賀蘭淵抬手免禮,轉身往殿裡走。

風羅鶴忙跟上。

賀蘭淵回頭看他,狀似無意地詢問:“那妖妃如何?”

風羅鶴一聽,心裡敲了警鐘:新帝半夜不睡,還傳召他,難道是在擔心妖妃?

他想著,如實回道:“身體很虛弱,才醒來喝了藥。”

賀蘭淵“哦”了一聲,坐到了窗戶處的茶桌,上麵兩遝擺著高高的奏摺,顯然是新帝處理政務的地方。

現在,風羅鶴看新帝直奔那個位置,便猜測他是為了政事——那妖妃的事,不過新帝隨口一問?

“你瞧瞧。”

賀蘭淵坐下來,將做了標記的幾個奏摺遞給了他。

風羅鶴坐到他對麵,接過奏摺,打開來,一個是戶部覈查燕國國庫的清單,一個是合州十三縣乾旱,請求朝廷開糧賑災,還有一個是禹州一神女夢見太陽入懷,言自己有皇後命格。

“陛下這是何意?”

他拿著寫神女故事的奏摺,問道:“陛下對這個神女有興趣?”

賀蘭淵聽得皺眉:“什麼神女?”

他伸手拿回奏摺,看到裡麵內容,想起標記這個奏摺是為了懲罰這個寫奏摺的大臣。

“拿錯了。這個不重要。”

他把奏摺扔一邊,指著風羅鶴手中的兩個奏摺,問道:“你看了,有何感想?”

風羅鶴覺得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了。

冇辦法,新朝廷窮啊,那燕國國庫冇眼看了。

風羅鶴感慨道:“聽聞燕雲帝奢靡,將燕國國庫揮霍殆儘,看來所言非虛。”

打死他也想不到燕國國庫竟然就剩下一些精緻器皿、名家兵器了。

“朕不是要聽這個。”

“陛下想聽什麼?”

“朕冇錢冇糧,秋後怎麼去打蒙納?”

賀蘭淵本以為打下燕國,能收穫一個錢袋子,支撐他實現他的宏圖霸業,結果,燕國被燕雲帝禍禍成了窮鬼。

太窮了。窮得他要倒貼老本了。

那合州十三縣得消耗他多少糧食?

他那都是打仗用的軍糧!

他本身還缺糧呢!

作為一個戰爭狂熱分子,打不了仗最痛苦了。

風羅鶴作為半個醫者,還是有些慈悲心的,本身就不想打仗,從前是燕雲帝昏庸無道,致使天下民不聊生,他們是逼不得已,如今改朝換代,也該歇一歇了。

因此,他藉機勸道:“合州十三縣的百姓危在旦夕,不能不管,不然,又是一場內亂。另外,三年之內,不能起刀戈。陛下,新朝初立,百姓需要休養生息。”

“什麼?三年?”

賀蘭淵驚得一拍桌案:“風羅鶴,你要是這麼說,就跟那些迂腐的老臣一樣了。兵貴神速,一旦軍隊安逸下來,他們很快就會失去血性。”

“陛下息怒。”

“罷了。”

賀蘭淵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朕讓你來,是讓你給朕想辦法,怎麼搞錢搞糧?便是把桑國的實力納入進來,朕還是覺得窮。”

風羅鶴明白他的需求,頓了一會,問道:“臣如果搞到了,陛下能答應臣一個要求嗎?”

賀蘭淵一聽,危險地眯起了眼:“什麼要求?”

風羅鶴一撩衣袍,跪下道:“請陛下把妖妃賞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