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噹啷一聲

那人手持不住,手中的金牌掉在了地上,人也跟著蹲在地上。

“老哥,什麼情況?”有人上來扶起來問道。

“峨眉山金光令!”

這人起來之後,依舊是呼吸緊促的樣子,惴惴地說道。

看著眾人一臉懵逼不解的樣子。

這人解釋道:“峨眉山有兩大令牌,掌門令和金光令。

掌門令,顧名思義,就是掌門持有。

第二就是這金光令,傳聞是對非峨眉之人頒發的。”

“對非峨眉之人頒發?”

“是的,是對江湖上對峨眉有重大貢獻的人頒發,引為峨眉山客卿長老這樣尊貴的身份。

持有此令牌,如同掌門親臨。

權力無上!

到目前為止,隻頒發出去三次。冇想到,這第三次竟是頒給了這個馬枯玄!”

這人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臉色震恐。

眾人聽到之後,愣在當場。

也就是說,

這個馬枯玄不僅僅是少林俗家弟子之首,也是峨眉山的客卿長老。

如此尊貴的兩重身份,加持在一個人身上,生人勿近啊!

而現在,武當山的這個瞎眼道士,不僅僅是殺了少林寺的俗家首席弟子,而且還將峨眉山的金光長老,給斬殺了。

相當於,同時得罪了少林和峨眉這兩大門派。

眾人忍不住為蘇恪和武當後怕。

他們很多都是一些江湖鏢師或者依附於像武當這種大門派的小門派,

以他們的角度,不用說是得罪少林峨眉兩家,光是其中一家,都是一個滿門覆滅的下場。

“或許咱們擔心的有些多餘了。畢竟這是武當,跟少林和峨眉同等次的門派。少林和峨眉不會將整個武當怎樣的。”

“對整個門派的犁庭掃穴那肯定不可能,但是,對於這件事的追責,尤其是對那個瞎眼小道士,肯定是不會放過的。若是他是武當七俠這樣的層次,那我相信,峨眉和少林自然是忍氣吞聲。

不然,你名不見經傳小道士,無緣無故就隨意殺掉馬枯玄這樣的人物,平息風波很難。武當肯定會壁虎斷尾,將這個瞎眼道士推出來。平息少林和峨眉的怒火。”

“你們說是這樣說,但是你們有冇有放過一個疑點,那就是這個馬枯玄也就三十左右吧,他憑什麼成為峨眉的金光長老,有些難以讓人信服。”

“他身上必然還有其他的信物,我去看看去!”

那個實力不錯的老鏢師,深呼吸一下,大著膽子,走到馬枯玄的屍體旁邊。

打開他染血的衣襟。

翻了半天,從裡麵掏出一封書信,並未再找到其他的信物。

此時,

殷六俠和蘇恪二人,已經坐到廣場旁邊的小亭子之中,

殷六俠聽到這些人的議論,又大致瞭解了一下這個事情的始末,

喝了一口道童遞上來的茶水,冷哼一聲,“什麼少林峨眉,不來則罷,若是敢因為此事找上山來,我武當全接!”

殷六俠又吩咐了道童去裡麵,叫人過來處理這個馬枯玄的屍體,

便不再提眼前的事情,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將武當迎香殿這個門麵大殿砸成那樣,當我武當是好欺負的?

殷六俠等著處理屍體的片刻功夫,跟蘇恪閒聊起來,

他十分感興趣問起蘇恪的武功,尤其是剛纔那一劍。

那眼神中的讚許和羨慕溢於言表。

……

那個老鏢師拿著沾血的書信,走到大家麵前搖搖頭展示了一下,示意並冇有找到其他信物。

他剛要將書信送回到馬枯玄屍體原處的時候,

那個首先認出金光令的漢子,

眼睛尖銳地盯在那封沾著血滴的書信上,

忽然

眼睛瞪得滾圓地說道:“大哥,你看信封上的署名。”

經過這個人提示,

老鏢客這纔看了一眼信封

這一眼,也是跟那人一樣,眼睛瞪圓,

隻見,

信封上麵的署名是兩個字,

滅絕!

二字,筆畫纖細,不似男人的粗獷。

但這字跡上盪漾著一種氣勢,就跟劍氣相似,殺意繚繞,十分的犀利。

這樣的兩個字,加上峨眉的金光令,

讓人眼前一下子浮現出一個女人的形象,

一個江湖上傳之色變的師太的形象。

臉如嚴霜,容貌算美,但兩條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麵相變得極是詭異,幾乎有點兒戲台上的吊死鬼味道。

背上倚天劍,右臂搭拂塵。

一言不合,就是滅絕雙劍,半步陸地神仙境修出來的劍氣加上倚天劍本身的先天劍氣,

一劍讓人粉身碎骨。

據說滅絕師太還學會峨眉絕學,演變自九陽神功的峨嵋九陽功。

一掌佛光普照。

與九陽神功同宗同源的霸道掌力,開山碎石。

中招者直接四分五裂。

所有人看到這個名字,尤其是那帶著淩厲氣勢的字跡,腦海中出現這個恐怖的形象之後,忍不住嚇得哆嗦起來。

老鏢師有點拿不穩書信。

這封書信從字跡上確認,就是滅絕的書信。

也就是說明,這個馬枯玄是峨眉山金光長老的事情,有眉目可循。

好奇永遠是人最內在的動力。

眾人沉默片刻之後,有人開始慫恿著老鏢師打開書信,看看裡麵的內容。

“大哥,打開吧,這也是為峨眉正名。彆讓什麼江湖宵小假冒名頭,衝了峨眉的門麵!”

“老頭子,打開吧!有這些江湖人士作證,應該冇事!”

……

老鏢師打開書信,

按照眾人的要求,開始念出來,

“枯玄吾兒,彆來無恙!……”

老鏢師用聲情並茂的語調在念著,這可是滅絕師太的書信,怎麼能夠不認真?

他這一聲枯玄吾兒,極其有內個味兒!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

此時,在聽的眾人都傻眼了。

包括在那邊喝茶的殷六俠也是冇有忍住,

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殷六俠的舉動,讓老鏢師才反應過來。

什麼情況?

吾兒?

誰是誰的兒?

“滅絕師太是叫錯了吧?是不是少了一個字,應該是枯玄吾徒兒,不對,馬枯玄是客卿,江湖人士,應該叫枯玄吾友!”

“枯玄吾兒?這不可能,這是母親對兒子的稱呼。怎麼可能?大哥,你接著念!”

……

此時的老鏢師哪裡還敢接著念?

剛要拒絕,不遠處的殷六俠恢複鎮定之後,朝著老鏢師淡淡說道:

“接著念!不要停!”

殷六俠的這一句話,不知道在老鏢師內心是威脅的作用還是鼓勵的作用。

猶豫片刻,老鏢師接著念道:

“枯玄吾兒,彆來無恙。母我甚是掛念。

汝父當年擄我入少林,糟踐於我。

此罪過不應落在汝頭上。

吾兒受苦了!

幸得少林不棄與你,奉你為少林俗家首徒,又有我峨眉金光令加身,江湖中人必然不敢為難於你。……”

到這個地方,老鏢師略作停頓,他念這封書信,彷彿是在給自己判刑一樣。

嘴脣乾燥,內心慌亂,莫名害怕。

若不是殷六俠在旁邊鎮住他,他早將這書信扔了,撒腿跑人。

這個時候,在場的眾人趁機議論起來。

“這裡麵的資訊量太大了。

首先,這個馬枯玄原來真是少林首徒,真是峨眉的金光長老。

第二,這馬枯玄竟然是峨眉滅絕師太的私生子,

而且,聽內容還是跟一個少林僧人生的,這和尚能夠將滅絕擄上山,在少林裡麵將她辦了,肯定不是平常僧人。

這事要是傳出去,將是江湖上一大醜聞。

江湖人不得把牙笑掉了?少林和峨眉當如何自處?

若是再將少林高僧的名號爆出來,這峨眉和少林兩座千年古刹將大廈將傾,毀於一旦。”

“這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就是,這馬枯玄現在是少林高僧和滅絕師太的私生子,這被武當的弟子殺了,這是絕了人家的後啊!人家豈能善罷甘休?若是兩家真不顧江湖門麵,聯合起來興師問罪武當,這武當就是攤上大禍了!

少林中各位長老,好多是半步陸地神仙,還有羅漢堂達摩堂等一眾高手,

再加上滅絕師太,武當恐怕是不能抵擋,

將這個瞎眼道士拉出來頂缸都難消人家心頭恨啊!”

“除非武當能夠拿出來一個合理的理由,告訴這江湖武林,即使馬枯玄有這樣的身份,也是該殺!目前看來,光是打砸地麵,真的不夠!”

……

老鏢師停頓完畢之後,在殷六俠灼灼的目光下,繼續念道:

“吾兒,今汝奉我峨眉和少林兩家之命,上武當探查武當張翠山一事,萬望小心。

武當高手如林,並非善地。

探查到訊息之後,切莫逗留,趕緊下山,稟報於我!

母:滅絕”

老鏢師艱難地唸完。

“我去,這個馬枯玄並不是上香這麼簡單。原來是要來武當探查張翠山回來冇有,其實就是在探查屠龍刀的下落。”

“是啊,他的這行徑就跟他孃的還有他爹的苟且一樣噁心,不光明磊落,該殺!這個瞎眼道士殺得好!”

“兄弟,我懷疑你在罵人。有這封書信在手,武當現在是完全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完全不用擔心峨眉少林拿此事找茬。”

“就怕滅絕那個老尼不講武林規矩,暗中使壞!”

……

“她敢?!”殷六俠憤怒地走了過來,一把奪過老鏢師手裡的書信,並且到馬枯玄的身邊,撿起金光令,擦拭乾淨之後,收了起來。

接著朝著眾人說道:“各位,大家也看到了,今天武當發生這樣的事情,已經不適合再拜山敬香,請各位現在下山離開吧!”

他並冇有強迫大家將這事情爛在肚子裡,他武當是天下名門正派,求的是光明正大。

不怕人言可畏。

況且,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馬枯玄是來行對武當不軌的事情。

該殺!

殺得好!

眾人惴惴地往山下走去。

“江湖恐怕不安靜了!”

……

眾人走後,

殷六俠又回到小亭子,對著正在喝茶的蘇恪說道:

“這事你就不要管,你六哥我,還有山上師兄弟們自會處理。師父最近要出關,看他們誰敢上山惹事?咱們有理,怕個吊?!”

蘇恪點頭笑道:“還是六哥對我好!”

“不過,蘇恪,我現在是對你很好奇,你啥時候會這樣高深的劍術的?啥時候功力這麼深厚了?竟然能夠乾掉一個武夫二品?”馬枯玄的屍體處理完畢之後,殷六俠並冇有走。

他現在手頭也冇有緊要的事情,難得跟蘇恪這樣聊天。

其實,他更重要的是,好奇蘇恪的暴漲修為,尤其是蘇恪剛纔的那一劍。

讓他內心現在像有鉤蟲一樣,極其的好奇。

波瀾不息!

蘇恪摸到茶壺給殷六俠倒上,隻是嘿嘿笑,並冇有馬上回答殷六俠的問題。

“蘇恪,都怪哥哥記性不好,又把這事給忘了。你放心,我下次肯定將這兩個婆娘給你擄上山當媳婦兒,下次一定!”殷六俠從懷裡掏出一張宣紙,上麵歪歪扭扭畫著兩個頭像。

極其難看。

當時,蘇恪畫這兩幅畫的時候,

殷六俠在旁邊看著直皺眉頭,

“老弟,你這是女人嗎?這不是男人嗎?”

“六哥,她們是女扮男裝。這個是梳著男人的髮辮,這個是帶著男人的麵具而已。

其實,她們都是女人呢!

你冇看到她們臉頰上,我點的兩個紅點嗎?男人有這樣的紅暈?

你冇看見我在前麵畫的兩個圈嗎?

這你都看不出來?你不會也是眼瞎吧?”

……

蘇恪隻是逗逗殷六俠而已,他看著他那猴急急不可耐的樣子,嘿嘿一笑說道:

“六哥,你是不是像學我剛纔那一劍?”

“哦,是的,不不不!能不能給我再展示一遍,就一遍讓我看看就行!”殷六俠大喜,嘴都瓢了!

“行,六哥,這個亭子不方便,咱們到旁邊的山上。我給你展示。”蘇恪抱著劍走出了亭子。

殷六俠連聲叫好,也跟著走出亭子,

旁邊的山不算高,但是讓蘇恪按照山道上去,也要很長時間,

不如自己揹他上去。

他彎下腰,“蘇恪,你上來,我揹你上去。”

然而,

隻聽見,

咻的一聲

隻見,在他旁邊的蘇恪,

雙腳點地,

身體騰空而起,

先是上了旁邊的亭子,

在亭子尖上一點,

腳下出現一股氣息,彷彿是雲氣,

整個人藉著這股勁道,

直接飛身上了那座小山,

瀟灑之極,無任何拖泥帶水,

殷六俠在下麵看著,當場石化。

“這?這是五哥的梯雲縱!他怎麼學會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五哥教了我三百遍,我都冇有學會,他怎麼可能學會了?

殷六俠甩了甩腦袋,稍許清醒之後,

也是踩著亭尖,下一腳落在山腳一棵大樹樹冠,

緊接著又是在山腰處點了一下,

如此比蘇恪多了幾個起落,纔到了山頂,

蘇恪早已在那裡站定,抱劍在一棵參天古木旁邊,準備給殷六俠演示拔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