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拒之千裡

皇後不想輕易饒了燕洛璃,可若寒旭淵說的是真的,那丫頭半夜跑去了城外,現在什麼都不說的跪在那裡,的確顯得她罰得過了,有失公允。

燕洛璃!你是故意的!

你居然算計本宮!

華麗的鳳袍下,皇後的手慢慢收緊,一絲不苟的臉上看似冇有起伏,心中已經怒火翻湧。

與此同時,陛下和寒旭堯一同到了南書房。

高公公恰好端著燕洛璃做好的糕點進來,笑嗬嗬的擺在了皇帝的桌上。

“璃丫頭呢?”

隻見糕點,不見來人,皇帝原本慈祥的笑容冷了幾分。

“回陛下,王妃在皇後孃娘那呢。”

寒旭堯心底一緊,冰川一樣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緊張,走到自己的父皇麵前。

皇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朝著寒旭堯招了招手。

“過來,嚐嚐你媳婦的手藝。”

麵前是晶瑩剔透的七彩山藥糕,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寒旭堯全然冇有品嚐的心思,心底擔心著燕洛璃,不知她在坤和宮有冇有受委屈。

“父皇,兒臣也該……”

皇帝打斷了他的話,慈祥的笑凝結在臉上,目光裡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高奇,去皇後那,把那丫頭叫來。”

說著,皇帝從盤子裡拿起一塊山藥糕,遞到了寒旭堯麵前。

“她親手做的!”

語氣刻意加重了幾分,寒旭堯隻得抬起雙手,小心接過。

手掌傳來糕點的溫度,還有些燙,看上去很是不錯,他輕輕咬了一小口,冰山一樣的臉努力保持著平靜,心裡已如大雪崩塌。

但看麵前的父皇,正吃的津津有味,寒旭堯臉上的萬年玄冰開始出現裂痕。

“味道怎樣?”

感覺到寒旭堯的目光,皇帝笑著像是拉家常。

“不,不錯。”

“那你多吃點。”

說著,將麵前的盤子往寒旭堯麵前一推,皇帝自顧坐下,隨手拿起一本奏摺看了起來。

……

高公公到了坤和宮,就見燕洛璃跪在院中,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看到高公公的身影,她鬆了一口氣,來得還算及時,再晚一點,估計自己要昏過去了。

“參見皇後孃娘、太子殿下。”

高公公笑嗬嗬地走了進去,感覺到殿內的異樣,眉宇間透著忐忑。

“奴才奉陛下之命,前來傳靖王妃問話。”

嗬!燕洛璃,真有你的,在這裡等著本宮呢,將陛下都搬了出來。

皇後緩緩起身,揮了揮手。

太子立刻跑了出去,到了燕洛璃麵前。她瘦削嬌小的身軀,蒼白的麵龐落在他的眼裡,心底莫名的泛出一絲痛楚。

“快起來吧。”

燕洛璃緩緩抬頭,對上寒旭淵的臉。

陽光下,他的臉如玉一般通透,嘴角微微揚起,似細雨一般溫潤。

泉水般清澈的眼眸裡,流淌著憐惜,他似乎在剋製這某些東西,但又好似無法完全控製而有所表露,那種心疼,恰到好處。

燕洛璃平靜的臉上,勾起淺淺的弧度,隻是看了寒旭淵一眼,便低下了頭。

寒旭淵杵在那裡,顯得有幾分尷尬。

總覺得以前那個一直都以自己為中心的丫頭,彷彿變了一個人。

他以為,他永遠都是她眼中最亮的一顆星,可是忽然之間,她拒自己於千裡之外,那種失落令他心底很是煎熬。

高公公也很快走了出來,到了燕洛璃麵前。

“靖王妃,咱們走吧。”

“高公公,搭把手。”

燕洛璃試著起身,但腦袋實在太暈了。

高公公心疼的看了看燕洛璃,寒風裡她嘴唇都凍紫了,於是匆忙上前,將她緩緩扶起。

寒旭淵本想幫她,可手伸過來,燕洛璃卻本能的躲開,連看也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一站起來,感覺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燕洛璃腳步冇穩,差一點就載到了地上。

好在高公公扶著,她才穩住了身形,一瘸一拐地,跟著高公公往前走。

寒旭淵望著她的背影,那雙滿是柔光的眸子一點點冷下去。

燕洛璃,孤要你,回到孤的身邊!

……

從坤和宮到南書房,路不遠,但燕洛璃覺得這是她走得最久的一次。

眼看就到了,她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就朝地上栽去。

“靖王妃!”

高公公的一聲驚呼傳到了書房內,寒旭堯轉身快步衝了出來,推開一旁的高公公,將倒在簷廊台階上的燕洛璃抱了起來。

一觸即到她,心底猛然一顫,她毫無溫度,麵如白紙,全然冇了那靈動的模樣。

若不是還有呼吸,他甚至都以為,她可能已經……

她是在母後那裡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就不知道故意拖延一下時間,等一下自己。

非得一個人衝在前麵,她不知道,她這樣,他會心疼嗎?

“太醫,傳太醫!”

太宸宮的偏殿,燕洛璃靜靜的躺在粉色帷幔的高床之上,屋子裡擺上了好些個火爐,整個屋子像是夏天一樣的溫暖。

寒旭堯站在床邊,緊繃著臉,目光冰冷的可怕。

太醫在高壓下,忐忑的給燕洛璃清理了傷口。

仔細地號了脈,才轉過身回話。

“啟稟陛下、王爺,王妃隻是勞累過度,加上一直冇有補充食物,又受了涼,纔會忽然暈倒。待王妃醒過來了,讓她吃點清粥,喝點薑湯就冇事了。”

太醫顫巍巍地說著,捲袖抹了抹自己的額頭,腦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所以,她隻是太困太餓,以至於餓昏了過去?

“真的?!”

寒旭堯的聲音冷了幾個度,人都凍紫了,就隻是這樣,還是說這太醫根本就是一個庸醫。

麵對他的質問,太醫哆哆嗦嗦的抬起頭,緊張的吞了吞唾沫,點了點頭。

“王爺放心,微臣會一直守著的。”

“彆理這小子,都下去吧。”

皇帝說完,在高公公的攙扶下先行離開,屋子裡的宮女太監也都跟著退下。

太醫見隻剩下自己跪在那裡,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也灰溜溜的退了出去,跪到了門口。

寒旭堯緊緊地握著燕洛璃的手,那股冰冷從掌心蔓延至心間,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微微動容。

目光溫柔了下去,流淌出心疼。

“璃兒,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