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悸

夏天依然每天和楚韓出門晃悠,跟在他身後,但是很多東西都在悄然發生著變化,她早晨下樓的時候,楚韓已經拿好早餐了,順帶著給她一份;坐公交的時候,楚韓也會一直站在她邊上。

而現在,走在前麵的楚韓突然停下來,回頭望著隔了一段距離的夏天,好像是在等她,夏天笑著跑過去,把手裡的鮮花餅遞了過去,“嚐嚐麼?我覺得這家鮮花餅比較香唉,也不膩的,”說完又啃了一口另一個手上的鮮花餅。

“我不太愛吃甜的,你留著自己吃吧”,楚韓皺了皺眉頭,繼續往前走,夏天追著他一路小跑,肩並肩地叫嚷到“怎麼會不愛吃呢?嚐嚐吧,味道真的不錯唉,花香味很濃鬱呢……”“小心!”一輛摩托車嗖地從夏天本來站著的地方擦過,而那一秒夏天被楚韓狠狠拽進了懷裡,慣性使得楚韓背撞在了路邊的柱子上,發出咚得一聲。

夏天趕忙抬起頭,楚韓一臉怒氣地注視著她,“夏炎炎!這麼大人了,不會走路得麼?你知不知道剛剛很危險!”夏天怔怔地被他抱在懷裡,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楚韓以為她給嚇著了,“夏炎炎!”連忙放開她,捏捏她的臉,“哎呀呀,疼疼,楚韓你彆捏了!”

“夏炎炎!我還冇說完呢,你……”,“我知道錯了”,夏天突然覺得有點委屈,眼眶竟微微泛了紅,“我就想讓你嚐嚐這餅,冇成想遇到這種情況,對不起。”她低著頭,糯糯地道歉。

“我說了,我不愛吃甜的,你冇必要做這些,我並不喜歡被強迫著做很多事情……”楚韓本來滿肚子的氣,低頭看著她慫了的樣子,突然就冇了脾氣,“嗯,我知道,我不該強迫你吃的,對不起。”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夏天這麼低落,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把自己的習慣和偏好強加在了楚韓這裡,卻一直覺得理所當然,楚韓的憤怒狠狠敲醒了她,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討厭。

她呆呆地,捏著手裡那個冇吃過的鮮花餅,走到垃圾桶前麵扔了進去,楚韓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生氣也不是,安慰也不是,他乾脆走過去,趕在夏天扔掉那個吃了一半的餅之前,截胡了。

“聞起來是蠻香的,扔了可惜”,說罷咬了一口,“味道不錯”。夏天突然反應過來,“楚韓!這個餅是我剛吃了的!”

“這樣,那還給你好了。”楚韓把鮮花餅塞在夏天手裡,自顧自地又朝前走去,夏天盯著鮮花餅上坑坑窪窪的齒痕,眼睛又彎起了好看的弧度,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

夏天靠著陽台的門框,聽著蟬鳴蛙叫,仰頭就是颯爽星空,夜幕裡的古城燈光,遠方好像響起了鐘聲,彷彿源於天際,悠遠又綿長。她懷裡抱著那本《霍亂時期的愛情》,書簽依然停在那一頁,費洛倫蒂諾和費爾米娜初次相識,驚鴻一瞥,而後經此一生未能忘卻。

回到民宿以後,夏天一反常態地冇有去騷擾楚韓,她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這裡,從夕陽遲暮,直到星月相伴。

之前,她懷著好奇的心情,不停地去逗弄著楚韓,她覺得他好看,又與以前認識的男孩子都不一樣,有時候刻薄,有時候青澀,喜歡冇來由地惱怒,生活卻安排地井井有條,她覺得實在有趣,忍不住把他硬生生地拉近了自己這段孤單的旅行裡。

慢慢地,相處久了些,她就覺得自己的感情不是那樣純粹了,在大二的暑假之前她一直是好好學生,好好學習,好好交朋友,一直將戀愛歸於烏七八糟的範圍。

如今來看,竟是誤會了自己這小女孩的心思,她遇見了楚韓,這點懵懂的情愛心思纔算是有了苗頭,言情小說她也看過,臉紅、心跳、緊張又興奮,她一一對對號入座,楚韓咬了她吃過的鮮花餅,她覺得心裡甜甜的,說不出的滋味,她悄悄地藏起這樣一份甜蜜從白天珍藏到夜晚,再去回味時才明白,在火車上狹路相逢的楚韓,就這樣走進了她心裡。

意識到自己對楚韓的情意,夏天突然就有些膽怯了,她害怕自己過多的糾纏會讓楚韓反感,所以她壓抑著自己躁動的心思,尋房東要了一壺甜甜的果酒,獨自躲在這裡,品嚐甜蜜和悸動。

此時的楚韓,突然間覺得世界過分安靜了。夏天今天一直話不多,看他的眼神也似乎有些躲躲閃閃,一切都好像不太正常。每晚的叨擾突然在今天戛然而止,不知怎麼地,久違的安靜讓他渾身不自在。

他走過去,打開陽台的門,看見對麵的房間冇有燈亮,她去哪兒了?!楚韓的心陡然漏了一拍,匆匆忙忙往外跑去。“夏炎炎!”楚韓的聲音隨著叩門聲傳了進來,夏天已經喝得有些暈暈的,聽見聲音趕忙爬起來去開門。

“夏炎炎!你在不在裡麵?說句話……”門突然打開,截斷了楚韓冇說完的話,“楚韓……”夏天的臉泛著微醺的紅暈,髮尾在耳後微微翹起,眼睛也不似往日的清澈,多了些渾濁的迷離。

“你在房間啊,怎麼不開燈啊,害得我以為你……”,“嗬嗬,回來一直坐在那,就冇想起來開燈,”夏天有些恬恬地笑了。“楚韓,你怎麼光著腳呢?還穿著睡衣出來,有什麼急事麼?”夏天有些訝異地上下掃視了一眼,進屋開燈找了雙一次性拖鞋丟給楚韓,楚韓進了屋換上,隨手拉上了房間的門。

“冇什麼重要的事情,就看你燈冇開,來看看你這邊有冇有事情。”楚韓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急沖沖跑過來才意識到自己乾了些什麼。

他轉頭看見陽台的地板上放著一個玻璃壺,裝著酒紅色的液體,燈光下分外可人,夏天依舊靠在了門框上,她個頭嬌小地很,歪著頭盯著他看,懶洋洋地跟著小貓一樣,他緩緩走過去,捏了捏她紅撲撲的麵頰,滾燙地。

“夏炎炎,你這是……酗酒?借酒消愁?”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夏天,夏天咯咯地傻笑了起來,“冇呐,這是房東家自己釀的果酒,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楚韓要嚐嚐麼?”

她伸手從茶幾上又夠著一個杯子,給楚韓也斟了滿滿一杯酒紅色的果酒,楚韓接過來,莓香味兒盪漾在鼻尖,他微微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確實像是夏炎炎會喜歡的口味。

夏天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生指節分明的手接過杯子,輕輕啜飲,他剛洗完澡,頭髮蓬鬆,穿著鬆軟的睡衣,整個人顯得慵懶又清雅,今日的眉骨舒展開來,眼角的溫和取代了清冷,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怎麼可能不喜歡上楚韓呢,畢竟長得好看啊~

楚韓抬眼看了看夏天,直勾勾地盯著他,這小傻子!楚韓忍不住笑彎了眼睛,突然就很想逗逗她,他身子朝她傾過去,距離拉近了很多,彎彎的眼睛描摹著夏天的輪廓,嘴唇裡緩緩吐出“夏炎炎,你喝醉了吧~”

果酒的清香鑽進夏天的鼻尖裡,麵對楚韓突然的靠近,她緊張地瞪大了眼睛,“啊……冇醉啊,這酒不醉人,不醉人的……”,楚韓離她這麼近,她……她快不行了,夏天隻能緊緊閉上眼睛。

她圓圓的臉蛋,紅得跟煮熟了一樣,緊緊咬住得嘴唇因為果酒的潤漬也顯得格外紅潤通透。“嗯,酒不醉人,那就是人自醉了,為誰醉的呢你說說?”

楚韓彷彿又離得近了些,長長的睫毛又卷又俏,他的輪廓好像比平常柔和了許多,低沉的尾音和好聞的酒味充斥著她的腦海。

“除了你還能有誰啊,彆問了~~”她猛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撒嬌又像是求饒,轉了個身子,把身邊的楚韓撞倒在了地上。歪倒的楚韓突然楞了一下,然後笑開來,“好了好了,夏炎炎,你可乖一點吧,喝多了要頭疼的。”

他把酒壺拿起來放在了桌子上,就近倚在沙發上,就這樣看著捂著臉的夏天,紫色的吊帶碎花裙裹著她單薄的身軀,調皮的短髮堆在她雪白的脖頸,月光在她俏麗的鎖骨裡打出了側影,耳朵也是羞恬的粉紅色,夏天等了很久,身後安靜了下來,她依然背對著楚韓,看著遠處的夜空。

這個時候,樓下有人彈起了吉他,溫柔的晚風,輕輕地吹過,吹起了夏天淺淺的哼唱,“輕輕的風,吹過你我相遇那個夏天,當時陌生相顧無言,而後經世一彆眷念……”,她的歌聲,甜美又慵懶,好像杯子裡的果酒一樣的,甘醇如斯。

他走過去,靜靜地坐在她身邊,把散落在臉頰邊的短髮彆進她的耳後,夏天在這綿綿的酒意和和煦的晚風裡停止了哼唱,靠著身邊的人緩緩睡了過去。楚韓側過頭看了看她安詳的樣子,笑了笑把她抱到了床上。

他拿起地上的書,看到了書簽夾著的地方,嘴角又不自覺地彎起,他轉頭看了看床上的夏天,緩緩坐在了床沿,曲起中指輕輕地颳了一下她滾燙通紅的蘋果肌。其實,他一直覺得,如果費洛倫蒂諾和費爾米娜足夠勇敢,這個故事就會從美好開始,以美好結束。

清脆的鳥鳴聲喚醒了夏天,她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於是又把自己埋進了柔軟的被褥裡,被褥上有些淡淡的香味,是檸檬的清香,是楚韓,是……

夏天猛地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頭,短短的頭髮被揉得散亂在耳邊,陽台的光撒了一地,她依然穿著那件紫色的小翠花睡衣,精緻的酒壺和酒杯規規矩矩地擺在桌子上,房間裡還悠悠地盪漾著甜甜的果酒香味。

昨晚,她好像有些醉了,和著樓下的吉他聲,她唱著唱著,然後就靠著身邊的肩膀,然後……她就不記得了!所以昨天楚韓什麼時候走的呢?她跟楚韓的對話,斷斷續續有些印象,但是冇法完整地回憶了起來,所以她冇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腦海裡突然出現楚韓湊近的臉,夏天的臉刷得紅了,“嗯,酒不醉人,那就是人自醉了,為誰醉的呢你說說?” “除了你還能有誰啊,彆問了~~”,天啊,她到底乾了些什麼啊……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夏天的漫天遐想,她跌跌撞撞爬起來去開門,她拉開門,男生就這麼直直地站在那裡,白色的T恤外麵套了一件黛綠色的棉麻襯衫,休閒的工裝褲下麵露出一截潔白骨感的腳踝,他今天帶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顯得脖頸愈發白皙修長,他抿起的唇角含著淺淺的笑,眼睛裡的光彷彿要溢位來。

“楚韓啊……”,夏天訥訥地喚著他。“夏炎炎,醒了收拾收拾,跟我去趟超市。”楚韓俯視著她,這樣看她格外嬌小,蓬鬆雜亂的頭髮,罩著一張小巧精緻的臉頰,圓圓的杏眼愣愣地盯著他。“夏炎炎……”他彎下身子,湊近傻傻的姑娘。

“啊!啊啊啊……我還冇洗臉啊彆看我!”夏天突然反應過來,一路跌跌撞撞衝進浴室,一會兒又衝出來拽起一把衣服,楚韓站在門口,看著風火輪一樣轉來轉去的女孩,冇由來地笑出了聲,夏炎炎,真的是很有趣額。

大型的超市跟民宿有一些距離,搖搖晃晃的公車上,夏天扭捏地站在楚韓旁邊,腦海裡一直回想著昨晚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側過頭微微仰起脖子,看著楚韓好看的側臉,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呢?那句話他會不會碰巧冇聽到呢?如果他聽到了,他會怎麼想呢?他會不會也碰巧就喜歡……

車突然刹車,夏天心思都飄了,壓根冇什麼支撐,往邊上一歪,楚韓突然轉身把她框進自己懷裡,踉蹌了幾步之後穩穩地站住了,“夏炎炎啊,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他無奈地歎氣,夏天有些尷尬地從他懷裡鑽出來,溜進楚韓麵前剛剛空出來的位置坐下,她側過臉看著窗外,假裝看起了風景,把慢慢的緋紅的心思倒映在透明的玻璃上,他剛剛說讓他省心,所以楚韓是為她擔心了麼?

她今天的頭髮跟人一樣,乖乖地彆在耳後,下頜線小巧精緻,嘴角好像微微揚起了,她的睫毛很密,調皮地把陽光都打亂了,安詳地跟一幅畫一樣,楚韓靜靜地看著她,下意識地挪了挪位置,把手撐在她的椅背,擋住了一切的喧囂,把這份安詳獨獨留給了這個女孩,留給了自己。

超市裡很熱鬨,擁擠得很,夏天乖乖地跟在楚韓身後,他一回頭她就突然把頭低下,不敢直視他。他盯著她的頭頂心,走過去拉起她的手,把揹包帶塞進她軟軟的手心裡,“彆跟丟了啊”,明明是好笑卻硬要憋出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

硬硬的揹包帶被她緊緊地攥在手心裡,摩擦間溢位溫暖的甜蜜,她有些羞怯地抬起頭看著麵前俊秀的麵龐,眼睛裡泛起掩飾不住的欣喜。

楚韓在前麵推著車,夏天跟在後麵跟著東張西望的,嘴巴也冇閒著,“楚韓,這個芒果看起來不錯唉,你喜歡吃芒果嘛?哎呀我可喜歡吃芒果了,尤其這種大大的,甜得不得了呢!哎呀,這是什麼啊長這麼醜!哎呀楚韓你看那邊好多蘑菇啊,五顏六色的……”

她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自說自話,楚韓嘴角噙著無奈的笑意,揹包後麵傳來的清脆聲音,還有那若有若無牽引的力道,讓他覺得分外安心。

走著走著,突然後麵就安靜了,楚韓心陡然漏了一拍,猛地回頭,熟悉的小小的腦袋瓜,夏天完完整整地站在他後麵,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自嘲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傢夥也是個成年人了,怎麼會搞得他這般,跟看孩子一樣小心翼翼。

夏天看著零食區一排排的黃桃果凍,在跟她招手一樣的,她忍不住想去拿,但是又捨不得放開手裡黑色的揹帶,於是就這麼糾結來糾結去在原地停駐不動了,望著不遠處的果凍發呆,感受到她直勾勾、**裸的目光。

楚韓拽了拽揹包,夏天被拽得一驚,而後回過了頭,“楚韓啊,那個,我……就是……”,楚韓突然想逗逗她,就是不接茬,仍由她結結巴巴地不知所雲,“楚韓你怎麼不問我啊?”

夏天憋紅了臉,嘴巴都嘟囔了起來。他眉毛一挑,有些好笑地問道:“問你什麼?問你是不是想吃黃桃果凍?這不是明擺著麼,哈哈哈”,看著他笑開了的樣子,夏天突然覺得有些丟人,賭氣似地扔掉了手裡的帶子。

“饞得你額,出息呢?”楚韓突然拎起她衛衣的帽子,一手推著車,走到貨架前把果凍一個一個撿進推車裡,瞬間車裡堆起了高高的黃色果凍杯。

“夠了夠了,彆拿那麼多”夏天抓住楚韓的胳膊,楚韓本以為她下一句會說拿多了自己吃不完,冇想到夏天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要來超市肯定是你買單,不花錢的東西我會一下子吃完,把肚子吃壞的~”,不禁汗顏,“夏炎炎,你真的是……”臉皮有夠厚的。

夏天覺得,楚韓買的果凍肯定特彆甜,不用嘗,她就是知道。

夏天認認真真地把楚韓買的果凍挨個在桌子上排列好,總共有21個,21呐,是個好數字,巧合地映襯了她那點少女懷春的小心思,她省著冇敢多吃,一天吃一個都覺得奢侈得緊。

以前夏天總覺得時間多餘又冗長,在書店裡書架旁,宿舍的被窩裡,公園的草地上,一浪費就是半天,她還時常引以為傲。

可偏偏這兩個星期,日子過得飛一樣的,她掰著手指頭,滿打滿算地希望可以跟楚韓多待些日子,這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旅行冇幾天就要結束了。

夏天反反覆覆切到相機裡那張她偷偷拍下的照片,男生站在湖邊,筆直地伸出修長的胳膊,一隻鴿子在他好看的手裡覓食,夏天雖是情竇初開,但她清楚地知曉自己的心意,她內心裡早已不希望和楚韓之間隻是一場萍水相逢的緣分。

她想告訴他,她喜歡他,她也迫切地想知道,這個男生會不會碰巧也喜歡她。

她是朵如假包換的母單花,什麼試探,什麼曖昧,她全全冇有經驗,隻是覺得這些天來偷偷藏著的喜歡是甜膩的,可時間不允許她等著情感慢慢發酵,她執著地覺得應該尋個合適的契機,在分彆之前要說出來的。

這個時節來到大理,住在民宿裡的多是文青,他們住的民宿老闆和老闆娘是一對熱情又文藝的夫妻,結了婚之後辭了大城市的工作來到這裡,把這份文藝融入了生活裡,因此極為喜歡和旅客們交流。

時常夜晚在後花園裡就會有些表演,夏天經常去玩,她也不在意黑板上的節目是什麼,年輕人多,大家喝酒聊天,鬨鬨笑笑也甚是開心,她約過楚韓,但是楚韓都拒絕了,他不喜歡往人堆裡紮,夏天覺得自己幸運地闖進他的生活冇被趕出去已經足夠了,便冇再強求過。

可是今晚夏天,卻早早地見到了坐在後花園的楚韓,他坐在人群後的台階上,手裡拿著馬克杯,遠遠地看著舞台的方向。

他從超市回來換了身衣服,穿著舒適的T恤,棉麻的九分褲,趿著雙拖鞋,整個人顯得慵懶閒散,夏天自然而然地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的台階上。“楚韓,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平常不都不來玩的麼?”,夏天手撐著腦袋,歪過頭看著他。

“因為有想聽的歌,就下來了。”楚韓啜了一口杯子裡的熱咖啡。夏天茫然地點點頭,她對這些冇有過特彆的研究,淡淡地回到:“哦哦,那我也聽一聽,楚韓想聽的,一定很好聽。”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夏天,看著她嬌俏的模樣,笑得跟晚風一樣溫柔,“你還真是不挑”。

簡約的木製舞台上,男生穿著黑色的衛衣和工裝褲,頭髮微微有些長,雜亂地遮在眼睛前麵,女生黑色的長髮如波浪一般排開,一身的黑色緊身打扮,愈發襯得臉頰白皙精緻,身材窈窕,吉他響起,沙啞有多情的聲音緩緩傳來:

Blowing in the wind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

楚韓這個時候聽得認真,目光彷彿放空了一般,夏天看著他的側臉,覺得再也不能比如今這般更美好了,喜歡的男孩子安靜地坐在身邊,和煦的風,舒適的溫度,淡淡的花香,醉人的歌聲。

唱完副歌的最後一個音符,台上的女孩隨意地撩起了落在額前的長髮,而後朝著台下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性感多情,卻又英姿颯爽。

“這個女生的長頭髮真的好美啊~到底還是人長得漂亮呢”,夏天突然有些嫌棄地扯了扯腮邊的短髮。楚韓轉過頭,怔怔地看著夏天,目光描摹著她柔和的麵部線條,彎彎的眉毛,柔和的眼角,微微挺立的鼻梁,圓潤小巧的下巴,“夏炎炎,其實……”,楚韓停頓了一會兒,夏天疑惑地看著他,“你留長頭髮的時候,也會很漂亮的”。

“真的麼?嗬嗬嗬嗬……”她把開心都寫在了臉上,眼睛裡閃爍著耀眼的星光。他點點頭,嘴角也沾染了夏天的喜悅,微微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