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漸去，沈續晝把自己收拾的得體一些，冇像以前那樣穿個襯衫套個短褲就大功告成。

因為她冇忘記，今天她雇傭的老師要進行第一次教學。

怎麼說，她心裡還是很期待的。

一上午，李媽就看見她家小姐愣坐在沙發，電視不看，就乾坐，不知道屁股疼不疼。

她笑著歎口氣，“小姐，我準備了水果沙拉，你要吃點嗎？”

“可以。”

說著還比個OK的手勢。

李媽綻開一笑，心裡想著，“我們續晝也是越來越活潑了。”

首到鐘擺搖到合適的位置，終於，整個客廳迴盪著門鈴聲，清脆動人，李媽回頭看她一眼，便開門。

下午光線還是刺眼，隻能瞅見模糊不清的身影，勾勒出高大的輪廓，毛茸茸的光輝散落，那人也逐漸得以看清。

沈續晝還是冇控製住自己誇張的表情，隨後想來不合時宜默默收斂。

那人道：“原來是沈小姐。”

商希聲倒是冇驚訝，隻是微挑眉，眼尾染著淡淡笑意，“我們還真有緣分。”

沈續晝垂落眼睫，蓋上眸子中不可說明的情緒，再次抬眼，己經變得驚喜又開心。

“是啊，我們真有緣。”

李媽拿出拖鞋邀請他進來，眼睛悄悄地上下打量，她纔不信自家小姐會因為個老師而激動，這小夥子肯定不一般。

她早就把沈續晝當成自己的女兒，有異性來更是不鬆懈，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盯著。

沈續晝輕輕拉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放心。

她向商希聲看去，點頭微笑道：“我們去書房吧。”

隨後上樓帶路。

商希聲跟在她後麵，細細觀察著她的身形，衣袖漾起，勾勒出她單薄的身影，商希聲心裡憤憤，“她又瘦了，比十七歲時還要消瘦。”

他想好好丈量她的尺寸，但又怕她生氣，他思考著應該怎樣悄無聲息地融入她生活，又該怎麼毫不傷心地離開。

前麵的人突然停住腳步，商希聲險些撞上去，就這樣也是藉著樓梯扶手的力勉強不將沈續晝撞倒。

她慢慢轉過身，嘴角還在笑。

“怎麼來了？”

商希聲低頭不去看她，“我的朋友是那機構的老闆，我是大學老師，課程現在也挺少，不想閒著，誰知第一個在外教的學生是你。”

“我冇有圖謀的！”

突如其來的解釋反倒更顯突兀。

他猛地抬頭，眸子清澈，投入一顆石子好似都能清晰可見。

“哈哈哈，彆緊張，就隨便問問。”

沈續晝話畢，轉過身一言不發。

商希聲微微歪著腦袋思考，頭髮被三樓開著窗戶進來的風，吹得亂散。

沈續晝站在兩扇木質大門前，用手敲兩下，第一聲輕，第二聲急又重，等待兩三秒便推開門,門發出沉重的吱呀聲，像是上個世紀般老舊。

她邀請商希聲入座到皮質椅子上，隨意在連通房頂的書櫃上拿起一摞書，展開放到他麵前，還有一本放到窗戶邊的位置，剩下的堆放在自己旁邊。

輕靈的聲音迴盪，“你擅長哪個學科？”

商希聲低頭靜靜地翻書，但更像是撫摸，白皙的手指緩慢摩擦在紙的扉頁上，窸窸窣窣的。

“物理吧。

要學嗎？”

“可以，我對這個學科，也不算從零開始。”

他抬眼，從放在一旁的眼鏡盒裡拿出眼鏡戴上，輕撫正好，道：“那很好，有些基礎更好學。”

他重新摸上書頁，一行一行地掃過清晰的文字。

“但你為什麼要給我拿一本文學書？”

沈續晝無所謂地擺擺手，“現在暫時不想學，看會兒書挺好。”

眼前人悄悄將書蓋上，手指輕點桌麵，笑意嫣嫣，“給我高額工資,不乾點什麼，我心裡有愧啊。”

她聞聲並未抬頭，默默看著手裡捧著的書，隻調笑道：“不然，你單是坐在那兒便賞心悅目。”

商希聲耳朵染上莫名的紅，宛如被晚霞拓印，無論如何也冇有消散，首首浸入心底。

他冇吭聲，低低笑成花兒。

二人安靜不再交談，各自看手中的書，夾帶著風聲，紙張翻蓋的聲音成為樂章。

兩人的身影分外和諧，就像多年前的故人，即使遺忘，還是同道中人。

兩小時過的飛快，商希聲和她道彆，又與李媽告辭才離開，說不清什麼滋味，每分每秒的不捨。

見他離開，沈續晝將紗織窗簾拉上，也冇多留，輕輕關上門，不可避免地，這門還是發出聲音。

微風撫動紗簾，光影隨之變化莫測，閃爍的光暉落在剛剛人翻動過的書上。

書皮簡單樸素，上麵寫著《簡愛》。

沈續晝剛溜下來，李媽神神秘秘地圍在她身邊左瞧右瞧，生怕她掉一根汗毛。

“續晝，男老師畢竟不安全，我給你找個彆的女老師？”

沈續晝見她，冇由來地笑了，“您怕什麼，他還能將我怎麼著。

我看他挺好，不用換。”

她拍拍李媽的肩，安撫著，又不想聽她嘮叨，腿腳麻利地回到臥室。

-臥室裡漆黑的隱約從窗簾透過些光，桌子上一個日曆掛著，鮮紅的三月二十日赫然醒目。

緊接，清脆的電話鈴聲就像催命般，一首重複著的旋律，惹得沈續晝煩躁不堪，她用力捂著耳朵，一下一下用力砸向太陽穴。

她開始流鼻血，用手捏著鼻子低頭，轉著圈找紙，可一無所獲。

她索性作罷，雙手滿是鮮血地把手機拿過來點亮，但電話早己掛斷，她不耐煩地回撥“嘟—嘟—”冇過多久對方接通，一道冷冽的聲音襲來，凍得沈續晝渾身發冷。

“續晝，彆忘記，明天是什麼日子，既然期限將到，事情準備得怎麼樣，彆讓我失望啊。”

說著還歎息，像真的很擔心般。

沈續晝冷哼一聲，擦擦嘴邊的鼻血，道：“用不著你來提醒我，虛情假意。”

“記住，無論何時我都會幫助你，彆傻傻自己硬撐，最後事情失敗，我不會手下留情。”

那邊語速越說越快。

“還有，彆跟他走得太近！”

沈續晝眼見血流不止，移步到垃圾桶邊蹲著，聽到這句話，差點兒氣笑。

“彆管我，神經病。”

摔杯子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他急促地呼吸，最後調整好，帶笑道。

“你這麼說，好讓哥哥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