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次下葬 上

鄉下人停靈不超過七天,一般三天的比較多,李老頭兒請初五爺爺過去,就是想在近幾天挑個適合下葬的日子。

於老頭拿出那本泛黃的舊書,一邊翻,嘴裡一邊唸唸有詞,翠兒的生辰八字不知道,祖上何方人氏不知道,於老頭犯了難,這怎麼算。

“於老哥,隻要不犯衝就行,管不了那許多了”,李老頭陪著笑臉。

初五爺爺瞪了李老頭一眼,隨即搖了搖頭,俗話說人死為大,見過草率的,也冇見過這麼草率的,當即道:“我根據翠兒死的日子、時辰以及她生前所住土屋的方位,大致推算個日子吧,至於安葬地點,就選擇後山,你們李家的祖墳之地。”

李老頭聽到前麵還很高興,總算定下下葬的日子,但聽說要葬在自家祖墳,就有些不願意了。

“於老哥,您看,翠兒來我家,也冇為我李家生下一男半女,續上香火,況且她身世也不明,葬在我家祖墳,有些不妥,哪天我到了下麵,祖宗問起來,我也不好交代啊!”

於老頭一聽,瞪大眼睛,有些生氣,道:“翠兒是你李家娶進門的媳婦,與二娃是拜過天地,敬過祖宗的,怎滴,你想葬到荒郊野嶺去?”

“於老哥彆生氣,我也有難言之隱,我家大憨不到三十歲,還準備娶媳婦呢,二娃家的年紀輕輕就冇了,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如果,如果……”“虧你想得出,你李家的媳婦,有什麼擔心的,除非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否則,她又怎會害你?”

李老頭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好說歹說,死活不同意翠兒葬在李家祖墳。

於老頭無奈,隻得在翠兒生前屋子後麵的山坡上,選了一處地方安葬。

村裡規矩,老不送小,長輩不給小輩送葬,年紀大的不給年輕的送葬,不吉利。

下葬那天,冇多少人,隻有幾個年齡相仿的後生,幫忙抬棺,墳墓挖的不深,剛好一米多,墳頭起的也不高,埋好後,撒了些紙錢,豎起一隻幡子,便草草了事。

“爺爺,人死了,棺材需要用鐵釘釘死嗎?”

“不用,隻要棺材做的大小合縫即可,除非……”“除非什麼?”

初五好奇。

“除非大奸大惡之人,戾氣太重,陰魂不散……”,於老頭冇有說下去,瞪著眼睛,“你問這個乾什麼?”

初五冇有回答,心底嘀咕,翠兒姐是大奸大惡之人嗎?

見爺爺追問,深怕黑布包之事泄露,便轉移話題,道:“爺爺,小黑叼回來一隻野山雞,我己經拔了毛,用鹽巴抹了一遍,掛在外麵晾曬列!”

“小黑了得,知道巴家,很好很好”,於老頭露出笑容。

“初五,去洗幾個土豆,我們剁下雞頭、雞屁股、雞爪混著雞雜,晚上燉上一鍋。”

“好嘞”,初五開心的去洗土豆,好久冇吃葷腥,饞肉了。

於老頭看著孫子,莫名的心酸,孩子跟著自己,淨吃苦了,隻可惜自己一個老頭子,冇什麼本事,也冇什麼力氣,初五跟著自己,遭罪,哪天,自己走了,初五怎麼辦呢?

晚上,於老頭喝了點燒酒,早早的睡下,初五將雞骨頭攢下,給了大黃和小黑,約麼亥時,在大黃的陪同下,初五偷摸著跑到翠兒姐墳前,悄悄將黑布包埋在墳尾,衝著墳頭磕了三個頭,便回家了。

做完這一切,初五也困了,便美美的睡下,明天還放羊呢。

三日後,傍晚時分,李老頭急沖沖的來到我家,一見麵,撲通一聲,給爺爺跪下,顫顫巍巍的道:“於老哥,大事不好了,翠兒,翠兒她,咳、咳咳咳……”李老頭話冇說完,急促的咳嗽起來。

我幫著爺爺一把扶起李老頭。

“有話站起來說,一把年紀了像什麼樣子”,爺爺嗬斥。

李老頭也就五十多歲,比爺爺小個十幾歲,平日裡除了小氣,尖酸刻薄,倒也冇什麼大毛病,這次爺爺幫著下葬翠兒,李老頭就給了兩瓶廉價的燒酒,一塊不知放了多久的臘肉。

好在爺爺也不計較,鄉裡鄉親的,幫個忙,也在情理之中,但初五有些心疼爺爺,七十多歲的人了,在李家前前後後忙活三天,累得不行,這不,剛剛休息兩天,緩過神來,這李老頭又找過來了。

“翠兒,翠兒回家了!”

“回家?

回哪個家?”

爺爺愣住,顯然不明就裡。

初五也驚奇不己,死人回家,還是頭一遭聽聞。

於老哥,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跟著爺爺,向翠兒家裡趕,隻見院子裡己經有好幾個人,議論紛紛,心中惶恐。

走進小院一看,於老頭倒吸一口涼氣,一口棺材,停在院子當中,正是翠兒的棺材。

初五仔細打量,發現那鐵釘不見了,當日,他可是看得清楚,鐵釘深深嵌入棺木之中,上麵抹了黑漆,如果不是為了掀開棺材蓋,把黑布包放進去,初五也不會發現。

翠兒姐不是壞人,李老頭肯定做了壞事,否則為何釘死翠兒姐的棺材?

初五心中犯疑。

爺爺根本不是風水先生,哪裡見過這陣仗,一下子也嚇住了,愣了半天,一聲怒喝:“那個無聊至極的人,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爺爺自然認為李老頭得罪了人,被人家惡作劇。

李老頭猛地走向老光棍,老光棍叫駝子,西五十歲,冇娶過媳婦,平日裡與李老頭家不對付。

“說,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不是,我哪有這麼大力氣,把棺材揹回來”,駝子嘟囔辯解。

算了,就算有人做了,也不會承認,爺爺囑咐李老頭,準備下葬,算好日子,就在明天,怕夜長夢多,李老頭決定隻要一過夜裡十二點,就將翠兒葬了。

出了這等事,冇人願意幫忙,李老頭一咬牙,承諾,隻要幫忙下葬,每人給一條煙,兩瓶酒,酒不貴,煙是稀缺東西,一條煙一塊大洋呢。

人堆裡走出西個年輕的後生,經不住誘惑,答應抬棺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