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奉都城,長安。

養心殿。

暗影護守在老皇帝身旁,“陛下,臣失策了,派去刺殺陸念離的殺手三日未歸,恐怕已遭不測。

臣辦事失利,請陛下責罰!”

老皇帝龍顏憔悴,“涅槃境殺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好一個鎮北王,隱藏的好深啊!”

“那位世子,恐怕也不簡單。”

暗影道:“據臣所知,大明長公主見到世子後,寸步不願離,日夜守在北域世子身側。”

“哼!”

老皇帝眼神冰冷,“北域不過是朕給予的陸家的恩賜,他們真當北域是陸家的了?想要世代占據北域稱王?”

“北域謀反之心,昭然若揭。”

暗影沉聲道:“陛下您不能再仁慈了,再不對北域施壓,大奉皇朝危矣。”

老皇帝腦海中閃過往昔的一幕幕。

那時的陸無敵尚是他麾下的一員猛將,忠勇無雙,屢立戰功。

在他深陷敵陣時,是陸無敵單槍匹馬,換一身肝膽,萬軍從中將他救出。

那一次陸無敵險些身死。

之後陸無敵更是多次拯救大奉,打出一場又一場的驚天戰役。

在混亂之土中,這位用兵如神的猛將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替大奉皇朝打下根基,獲得軍中無數將士的擁戴。

可以說,冇有鎮北王陸無敵,就冇有如今的大奉皇朝。

登基之日,他親封陸無敵為大奉唯一的異姓王,賞北域四郡為封地,陸家可世襲‘鎮北王’的封號。

幾十年過去。

曾經他以為堅不可摧的信任似乎已不值一提。

他終於明白為何曆朝曆代的開國皇帝總要屠殺功臣,因為這些人不死,後代江山難以穩固。

為了大奉千秋萬代,他必須做出取捨。

“陸無敵,不要怪朕無情。”

老皇帝歎息,“影,你可有何良策讓北域亂臣賊子伏誅?”

暗影早就想好了計策。

“陛下,世人皆說鎮北王陸無敵忠肝義膽,坐擁三十萬北域鐵騎卻從不插手廟堂之事,隻為鎮守國門。”

“您上次召鎮北王入朝,已是十年之前。”

“再過一個月,便是皇後孃娘壽辰,陛下可以此為由,宴請天下,請陸無敵入長安城。”

“他若不來,便是蔑視陛下與皇後,為不忠之舉。”

“屆時您便可藉機討伐,世人也不會說陛下不是,反倒會以為是鎮北王長據北域,生了謀反的野心。”

“他若是敢來……”

暗影眼中儘是狠厲,緩緩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隻要鎮北王一死,北域眾臣必然不服陸念離這個世子,屆時北域將會陷入混亂狀態。”

“陛下再擬一道鎮壓內亂的聖旨,發兵北域,定然能在短時間內收回北域兵權。”

“好!好啊!”老皇帝大笑。

他心中清楚,這麼做必然會失民心。

但為了大奉皇朝江山千秋萬代,失了民心又算什麼?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就由他來承擔一切罵名,為後世子孫鋪下一條路。

“召禮部尚書公孫震。”

門外侍衛聽到呼聲,立刻傳喚。

半個時辰後。

禮部尚書匆匆趕來,誠惶誠恐行禮,“臣,公孫震,參見陛下。”

近日皇朝風起雲湧。

老皇帝龍體堪憂。

各皇子為了奪嫡,明爭暗鬥,拉攏朝中大臣,幾乎所有大臣都已經站隊幾位皇子。

在這種權勢的爭鬥下,難免有臣子淪為犧牲品。

作為禮部尚書,公孫震自然也站了隊,站的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雖是理論上的皇位繼承者,但皇位最終落在誰家,猶未可知,其他幾位皇子的勢力也都不小。

公孫震每日惶恐。

被皇上親自召見,生怕是觸怒了龍顏,烏紗帽不保。

“公孫震。”

老皇帝躺在床上,斜視著他,“再過一月,便是皇後生辰,你也知曉,朕獨寵皇後,此次生辰,想為她宴請天下。”

“陛下對皇後孃娘之情,微臣敬佩。”公孫震恭敬道。

老皇帝緩緩道:“既是宴請天下,朝中重臣自然都不能缺席,喚你們倒是容易,唯有鎮北王坐鎮北域,需人親自去請。

鎮北王為我大奉立下汗馬功勞,絕不可怠慢,送帖之人的身份不能太低。

朕思來想去,你與鎮北王交情不淺,又是禮部尚書,由你去送帖再合適不過。”

公孫震虎軀一震。

鎮北王陸無敵十年不入朝堂。

在這風起雲湧之際,皇上突然要喚其入長安,恐怕遠不止為皇後孃娘慶生辰那麼簡單。

皇上應當是想藉此機會收回北域,為下一任皇帝鋪路。

“臣,遵旨。”

公孫震心中苦楚,他與陸無敵乃是多年老友,有過命的交情。

他不想去,卻不得不接旨。

否則公孫家全家老小,都會成為老皇帝血腥手段下的冤魂。

“公孫大人此次北域路途凶險,朕會讓影龍衛趙川山將軍一路護送,切記要將帖子送到鎮北王手中。”

老皇帝的語氣變得冰冷,“記住!鎮北王回,你回!鎮北王不回,違抗聖旨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公孫震身體一抖!

完了!

公孫家完了!

“退下吧。”

老皇帝揮手,繼續閉目養神。

“微臣告退。”

公孫震顫抖著退出養心殿,外麵豔陽高照,萬裡無雲,他卻如入泥濘,渾渾噩噩。

此次前往北域,定然忠義難兩全。

鎮北王不可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思,絕不會傻傻入長安城送死,那自己該怎麼辦?

“公孫大人。”

兩難之際,耳畔響起一道雄渾的聲音。

“趙將軍。”

望著來人,公孫震心中更難受了,此人便是影龍衛的趙川山,乃是老皇帝最信任的親信之一。

本次前往北域,看似是讓趙川山護送,實則是監督。

“這是請帖。”

趙川山將刻有龍鳳和鳴圖畫的鑲金請帖遞給公孫震,笑道:

“此次皇後孃娘生辰壽宴,聖上極為看重,公孫大人一定要將請帖保管好,親手交到鎮北王手中。”

“那是自然。”公孫震苦笑,“此次送帖就麻煩趙將軍了,為免聖上憂心,你我明日午時就啟程。”

“好!”

趙川山狂笑,“久聞北域鐵騎冠絕大奉皇朝,本將軍也忍不住想要瞻仰一番呢。”

“明日午時,本將軍親自來尚書府迎接公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