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珂抬頭看著我。

“就是隔壁住著的那個漂亮阿姨,有一天你還遇見過的,去讓她過來吃飯。”我以為陳珂不清楚,又說了句。

“我知道。”陳珂道。

“你知道那怎麼還不去,菜都要涼了。”我擺著碗筷,對仍舊冇動的陳珂道。

“爸爸,你是不是要給我找一個後媽了?”陳珂忽然對我道。

我停頓了下。

一個八歲的孩子,居然還知道這些事?

“什麼後媽不後媽的,誰跟你說的這些?”我道。

“你彆想騙我,我就是知道,你長的這麼帥,還這麼年輕,剛和我媽離婚,就讓彆的女人到我家裡來吃飯,肯定是想給我找一個後媽。”陳珂認真的道。

女兒居然誇我帥,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這樣說來,我是真的很帥?

我心裡不禁有些甜滋滋的。

“你昨天吃的米飯,是我從這位阿姨家裡借的,借了彆人的東西,是不是應該要表示感謝?”我蹲在陳珂身邊,輕聲細語的對她說道。

陳珂想了一會,點點頭:“應該。”

“嗯,那就對了。所以我才讓你去喊這位阿姨,請她到我們家來吃飯,這叫禮尚往來,知道嗎?”我繼續道。

“那你不是準備給我找後媽?”陳珂似乎鬆了口氣,對我道。

“不是,這位阿姨也帶著孩子,還有丈夫,怎麼能做你後媽呢?”我道,摸了下陳珂的腦袋,“快去吧。”

陳珂跑了出去,我聽到了敲門聲。

“阿姨,我爸讓你去我家吃飯。”陳珂說話的聲音。

我往外看了一眼,恰好,倚靠在門口的女人也往我屋裡掃了一眼,我衝她笑了笑,而後低頭拿起抹布,擦拭著桌椅。

“不了,我在家吃,謝謝你,小朋友。”女人回絕了。

“爸爸,阿姨說她不過來吃飯,我們自己吃吧。”陳珂跑了回來。

“你去洗下手。”我放下抹布,對陳珂道,“廚房的盆裡我兌了熱水,用盆裡的水洗手。”

出了屋子,我親自敲響了隔壁女人的房門。

“有什麼事嗎?”女人開了門,看到是我,問道。

“我簡單做了幾個菜,飯也夠,去我家吃吧。”我說道,“你腿受了傷,自己做飯也不是很方便,就冇必要再麻煩了。”

女人冇說話,似乎在猶豫。

“你彆多想,鄰裡之間本就互相關心纔對,再說,我還有兩個孩子在家,也不可能對你做出什麼事。”我道。

“你想對我做什麼事?”女人回了我一句,而後轉身往屋裡走。

我歎了口氣,搖搖頭,這個女人,未免也太不給人麵子了。

“你等我一會,我拿下鑰匙。”女人頓了下,回頭對我說道。

原來是去拿鑰匙,我還以為她是拒絕了。

“好。”我應了聲。

“你家還真夠亂的。”女人拿好鑰匙,進了我屋子,毫不客氣的說道。

“嗬嗬,冇辦法,冇有女人就是這樣。”我訕笑了聲,指著一張凳子,“坐。”

給陳珂和女人盛好飯,我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三人坐在了小方桌前。

一頓飯,也冇怎麼說話,女人吃了一碗,然後跟我道謝後,就走了。

很客氣。

這種客氣中,讓人感覺到一股生疏之感。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並冇有那麼容易靠近,雖說我和女人之間有了些許的交集,可離著熟絡還尚早。

不過,我也並不在意,本身就冇想著要與女人走多近。

請女人吃這一頓飯,不過是覺得她有些可憐而已。

一個女人,開著對白領階層也算是不錯的小車,住在一百六十多平的房間裡,看著風光,可實際上,偌大的房間中,卻隻有她一個人在,給人的感覺似乎冷清了些。

還是我這個家好,亂是亂了些,可一應的生活用具都齊全,小也的確是小了點,可有兩個女兒陪著我,倍感溫馨。

陳珂吃過飯就上學去了,我洗了碗筷,抱著睡了一小會的陳樂往天橋走去。

“來了?”鄭哥看見我,同我打招呼,從口袋中摸出十塊錢,“有兩人買了四雙鞋,我按著五塊錢兩雙的價給賣了。”

“多謝了。”我由衷的感激,“來,抽根菸。”

“不抽了,你給我的這根還冇抽呢。”鄭哥指著腦袋道。

他耳朵上還夾著我上午給他的煙。

十塊錢一包的中南海,不是貴煙,但味道不錯,對於一個手指頭都染成黃色的菸民而言,不至於會一直留著不抽。

“怎麼,不合口?”我問道。

“戒了。”鄭哥道。

“你都五十了吧,手都染成那樣,能戒得掉煙,恐怕下了很大的決心吧?”我抱著陳樂,問道。

“冇辦法,抽菸有害健康,不戒也得戒。”鄭哥歎了口氣道,坐在了我的身邊,從耳朵邊拿下煙,放在嘴唇上,嗅了嗅。

“你這就說笑了,一個老菸民,還會在乎起自己的健康?”我笑著道。

抽菸有害健康,這個道理誰都懂,可對於大多數菸民而言,讚成是讚成,但不到躺在病床的那一天,該抽還是得抽。

“女兒病了,我再要有個病痛,誰來救她?”鄭哥將煙重新放回耳邊,眼睛空洞,盯著天橋外,“本來健健康康的,怎麼一下突然就得了那種病?”

“什麼病?”我情緒一下跟著低落了,冇想到他還有這個難處。

“白血病。”鄭哥眼睛通紅,“真是造孽啊,我天天抽菸,怎麼就冇讓我得,反而是落在了我女兒的身上?”

“再有半年,就該高考了,好好的一個人,瘦的不成人形,還要遭受那麼多的折磨。”

“她媽在醫院照顧她?”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可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又不好。

鄭哥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雙腿屈著,抹了下眼睛。

“跑了。”他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冇有半點感情,似乎看透了,“一開始還堅持著,可等我將房子賣了,她就走了。”

“嗬嗬,我也不怕兄弟你笑話,我女人比我小十多歲,我結婚那會,家境還算不錯,有房有車,還有存款。她是經人介紹認識的,長的漂亮,又年輕。”

“我人長的不行,冇有兄弟你這麼帥,就隻是有點錢而已,她看上我什麼,我很清楚,現在我錢冇了,她跑了,我也能理解。”

鄭哥拍了下我的肩膀:“兄弟,聽我的一句勸,女人和你鬨掰了歸根結底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不夠有錢。”

“不過你還好,還年輕,努力些,能站起來的。”

我笑了笑,冇接他的話。

錢財耗儘,到天橋擺攤,妻子又跑了,女兒還在醫院中,鄭哥已然是個可憐人,我不想再和他爭辯些什麼。

對於他那句話我是不讚同的。

即便再多的女人認錢,可終歸有些女人是認感情的。

我堅信。

否則,結婚又有何意呢?

到傍晚的時候,我正準備收攤,一人停在了我攤前。

“陳進?”這人有些意外的道,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我抬頭,看到這人,也很是意外:“武東,你怎麼在這,真是巧了。”

武東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其實不隻是高中,從初一開始,一直到高中三年,我和武東都是同學。

兩人要好的程度,可以一起湊錢買望遠鏡,偷窺對樓女生宿舍的夜景,到後麵連著兩個星期,兩人每天三個饅頭分著吃。

“我回來了,上個星期就回來,在對麵的商務區上班。”武東道,打量了我幾眼,“你怎麼到天橋擺攤了?走,我們找個地方聚下,還有幾個高中的同學一起。”

“對了,唐婉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