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話音剛落,又是一記耳光重重打在了秦弈的臉上。
本就身子骨瘦弱的秦弈,直接被這一記耳光抽翻在了地上。
秦弈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嗡嗡作響的耳鳴聲充斥著大腦,眼前的一切彷彿失去了色彩。
“混賬東西!信不信我打死你!”
秦國靖目眥儘裂的抓著秦弈的頭髮,將秦弈從地上拖起:“早知道你是這副鬼樣子,當初就不該把你給找回來!”
“錯了……”
微弱的聲音從秦弈喉間發出。
“哎,小奕啊,你應該早點認錯的啊。”
丁萍麗眼含淚水的走上前來,滿臉心疼的看著秦弈腫起的臉頰:
“但現在認錯也不算太遲,認錯了就好,你還是媽的乖孩子。”
“好了好了,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都這麼晚了,都還冇吃飯呢。”
“曉楓也冇什麼大礙,慧珠你也彆板著臉,剛纔小奕說的隻是些氣話,都是一家人。”
“老秦你也真是,孩子一時脾氣倔,你下這麼重的手做什麼?”
她有些責備的看了眼秦國靖,然後作勢要攙扶秦弈,但卻被一條瘦弱的胳膊擋開。
稍微從眩暈感緩過神來的秦弈,漠然的掃了眼丁萍麗,然後看向秦國靖尚未完全褪去憤怒的眼睛:
“我是說……你們錯了……從一開始,你們就不該把我生下來!”
這話一出,秦國靖纔有所消退的怒火,霎時又湧上心頭。
他抬起右手,作勢要再給秦弈一記耳光。
“打!狠狠的打!”
秦弈死死盯著秦國靖的眼睛,咬著牙道:“打死我,這條爛命還給你們!”
“你……”
秦國靖被這幅反應驚到了。
他不敢相信,平日裡那個唯唯諾諾,隻會對家人點頭哈腰,不論打罵都隻會哭著道歉的秦弈,今天竟會表現得如此凶狠,跟變了個人似的。
在旁的秦母丁萍麗都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二姐秦慧珠的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型。
她忽然覺得麵前這個弟弟陌生得有些可怕。
“混賬東西!你以為我不敢嗎?”
秦國靖緩過勁來,巴掌作勢就要落下,但突然有雙胳膊拽住了他。
“爸,彆打了!”
熟悉的聲音讓秦國靖的動作為之一僵,扭頭一看,才發現小兒子秦曉楓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房間。
秦曉楓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因為不久前才因為嚴重的過敏去了趟醫院,從拉拽他的動作都能明顯感覺出秦曉楓此時的虛弱。
“曉楓啊,你怎麼過來了,你纔剛出院,應該先好好休息。”
秦國靖的語氣瞬間變得溫柔,彷彿剛纔凶神惡煞作勢要給秦弈幾記耳光的另有其人。
“爸,你彆怪秦弈哥,都是我不好,是我當時向秦弈哥要的那塊蛋糕,他一定也不知道裡麵有芒果醬。”
“不然的話他肯定不會讓我碰過敏的東西,我瞭解秦弈哥,他隻是嘴上比較倔,其實他很溫柔的。”
“秦弈哥本身冇有錯,爸,你這樣打秦弈哥,我看得心裡好難受……”
秦曉楓說著,捂住胸口,眼角還泛起了些淚花。
加上本身長得就柔柔弱弱,五官有幾分偏向女性化,惹得秦母丁萍麗和二姐秦慧珠很是心疼。
唯獨秦弈麵露反感,幾欲作嘔。
他太清楚了,眼下這不過是秦曉楓裝出來的模樣。
真正的秦曉楓心思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就比如這次嚴重的過敏事件,那根本不是秦弈給他的芒果醬蛋糕,甚至秦弈壓根就冇得到過什麼蛋糕!
他在秦家經常連熱飯都吃不上兩口,更何況所謂的蛋糕!
完全是秦曉楓一手自導自演的栽贓陷害!
可笑的是,這個家裡的所有人,根本不會去思考其中的漏洞,根本不會聽信他任何的解釋!
隻要秦曉楓開了金口,就算是假的,落進了秦家人的耳中,就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實!
秦曉楓眼下更是根本冇有半點的歉意,更不會有所謂的心疼,他巴不得秦弈立刻死在這間房裡!
“哎,曉楓都這麼說了,老秦,你就彆再動手了。”
丁萍麗說著,攙扶著虛弱的秦曉楓往房間外走,嘴裡還擔憂道:“曉楓啊,你剛出院就得好好聽醫生的話,躺著好好休息,不要到處亂走,知道嗎?”
在旁的秦國靖不忘叮囑幾句:“慢點,慢點”。
相較於對待秦弈的態度,判若兩人。
秦弈默不作聲的看著。
如此畫麵,他記不清見到了多少次,內心早已麻木。
他已不奢望從這個家庭獲得什麼,隻想離開,然後徹底跟這些所謂的家人劃清界限,永遠再無瓜葛。
“秦弈!”
目送秦曉楓回房間後,秦國靖的目光回到了秦弈的身上:“今天的事我先不跟你計較!你給我好好反省!如果還死性不改,彆怪我把你趕出這個家!”
“不必。”
秦弈深吸口氣:“我現在就走。”
說罷,他不顧秦國靖變得鐵青的臉色,徑直走向門外。
“你想跑去哪裡鬼混?”秦國靖罵道。
“我去哪和你有什麼關聯嗎?”
秦弈腳步未停,頭也不回道:“你不是想把我趕出這裡?我今天如你所願,不用你趕,我自己走。”
“混賬東西!離家出走是嗎?行!那你趕緊滾,滾出這裡,永遠彆讓老子看到你!以後你就算是跪下求老子,都彆想回這個家!”
秦國靖氣得額角青筋直跳,順手抓起床頭櫃上的全家福,朝著秦弈的方向丟去。
相框擦著秦弈的耳朵飛過砸在了牆上,本就不太堅固的木質相框頓時變了形,當落到地上的時候,蓋著相片的玻璃四分五裂。
其中一塊碎片劃破了秦弈的腳腕,但秦弈彷彿感受不到痛般,始終自顧自的往前走,甚至一腳踩過了那張曾被他視若珍寶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父母和五個姐姐圍繞著秦曉楓,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而秦弈則帶著生怕打擾這幸福一家的謹慎表情,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裡,像是從來不屬於這張照片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