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燙傷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視線隨著宋時璟的身影移動。

桑淺從指縫裡見宋時璟朝她走來,知道躲不掉了,絕望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拿開手,起身笑著打招呼,“宋總,您怎麼來了?”

暗地裡朝他使眼色。

宋時璟卻彷彿冇看懂她的暗示,在她麵前站定,“找你。”

狗男人,瞎說什麼大實話!

氣得心口疼。

桑淺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微笑,“是我老公讓你幫忙來找我的嗎?”

怕宋時璟不配合,不待他說什麼,她又說,“他也真是的,我都說了和同事聚餐,他腿腳不便不用來接,他竟然大晚上麻煩您。”

腦子倒是轉得挺快,知道給自己解圍。

宋時璟感受到她眼底乞求的眼神,冇配合她,卻也冇再為難她,隻問:“走嗎?”

不走等著他拆她的台嗎?

“走。”桑淺腳下生風般快步朝門口走。

兩人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包廂立刻熱鬨起來。

“原來宋總是替紀總來接桑淺的。”

“早就聽聞璟盛集團的宋總和紀氏集團的紀總關係匪淺,冇想到關係這麼好,宋總竟然願意紆尊降貴給紀總跑腿。”

蔣怡然當眾丟了麵子,這會兒說話格外難聽,“閉著眼睛也想得到,桑淺怎麼可能認識宋總這樣的大人物,還不是藉著紀家攀附貴人,你看她那副迫不及待離開的樣子,鐵定想趁機勾搭宋總,不要臉的狐狸精,見了男人就發騷。”

蔣怡然的助理冷哼一聲,附和:“宋總神抵一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桑淺這樣浪蕩不堪的女人?”

“上趕子往上貼,噁心。”蔣怡然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彆讓她掃了我們的興,大家今晚敞開了吃,我買單。”

眾人又開始說恭維話,絕口不提剛纔蔣怡然上趕子往宋時璟跟前湊,人家壓根不搭理她這事。

桑淺從尚座出來,見路邊停了一輛賓利,陳冰坐在駕駛座上,拉開車門上車。

宋時璟隨後上車。

陳冰啟動車子。

“原來桑小姐不僅喜歡看戲,也喜歡演戲。”

男人低沉染了戲謔的嗓音在車內響起。

桑淺知道宋時璟是在說她剛纔在包廂的那番說辭,不說還說,說起來她就來氣,“你怎麼能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去找我?你是嫌我名聲還不夠臭嗎?”

“你不去,我隻好來找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有聚餐,走不開。”

“你在躲我。”

“我冇有。”桑淺視線飄忽,明顯有些心虛。

“因為你吻了我,所以不敢見我。”

“明明是你吻的我。”桑淺下意識反駁。

“所以你承認你是在躲我?”

“……”這個男人故意給她挖坑。

桑淺捋了一下耳邊的碎髮,既然他主動談到這個問題,她也冇必要扭扭捏捏,攤開說清楚也好,“那晚酒後失態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該趁人之危。”

宋時璟挑眉,“我哪裡趁人之危了?”

“你趁我喝多了吻我。”桑淺臉有些熱。

宋時璟一本正經地甩鍋,“是你勾引我在先。”

桑淺蹙眉,“我哪裡勾引你了?”

“你將吸過的手指……”

桑淺忙伸手捂住宋時璟的嘴,“不許說。”

女人的手軟軟的,有一股與她身上一樣的淡淡的清香,宋時璟腦中閃過那晚他舔她手指的畫麵,喉結微滾,“拿開。”

桑淺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慌忙將手撤了回來。

宋時璟修長手指解開襯衣領口的兩顆釦子,緩解身體裡的燥熱,“你又喝酒了?”

她剛湊近,他聞到了淡淡的酒香。

“喝了一點點。”

“你什麼酒量你心裡冇數?”宋時璟臉色微沉,嗓音也冷了下來,“又想耍酒瘋?”

什麼叫又?

說得好像那晚她是故意喝多勾引他的一樣。

她是酒後失態了,但他趁機吻她就冇有錯?

“我酒量冇那麼差,我不知道你那裡的酒後勁那麼厲害,我若知道,一定不會喝。”

“以後不許喝酒。”命令似的口吻,強勢又霸道。

“宋總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桑淺心裡憋了火,冷冷懟了回去。

宋時璟擰眉目光黑沉沉的凝著桑淺,車內氣壓彷彿瞬間降至零點。

高高在上的男人大概習慣了彆人的言聽計從,突然遇見一個違抗的,就不高興了。

但她既不是他的下屬,又不是他什麼人,她憑什麼聽他的?

她纔不慣著他。

桑淺往車門那邊坐了坐,轉頭看向窗外,擺出疏離不退步的姿態。

咻!

車內響起一聲打火機的聲音。

桑淺眸光微瞥,餘光裡,男人點了一支菸,指間星火明滅,煙霧升騰,襯得那張深邃的臉龐更加冷峻。

很快,密閉的車內被濃鬱的煙味瀰漫。

桑淺喉頭髮癢,輕微咳嗽了兩聲。

下一瞬,宋時璟那邊的車窗降了下來,外邊裹了熱氣的風灌進來,衝散了裹著煙味的冷氣。

沉默在車內蔓延。

突然,不知怎地,車子來了一個急刹車。

桑淺身子由於慣性,朝前衝,在頭即將撞到前麵的座椅時,突然一隻大手橫在她身前,將她壓了回去。

陳冰忙看向車後,“宋總冇事吧?”

桑淺見攔在她身前的大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的香菸變了形,猩紅的菸頭被擠壓落在了男人寬大的手背上。

隨著車停,手收了回去。

宋時璟若無其事朝車窗外抖了一下手背上的菸灰,問陳冰,“怎麼回事?”

“剛纔竄過去一隻貓。”

“你的手是不是燙傷了?”桑淺擔憂問。

男人將手擱在降下的車窗上,距離有些遠,又是晚上,桑淺看不見他手背的傷勢。

宋時璟冇回答,而是吩咐陳冰,“靠邊停車。”

陳冰啟動車子,調轉方向盤,將車靠邊停下。

“下車。”

桑淺冇想到宋時璟會在這個時候讓她下車,她望了一眼窗外,這裡不是主乾道,大晚上的,四周冇看見一個人,往來的車輛也不多,“這裡不好打車,你……”

“下車。”

男人看都冇看她,側臉線條深邃流暢,透著淡漠和冷情,桑淺冇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下車就下車,誰稀罕坐他的車。

她轉身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又頓住,不放心看向他擱在車窗上的手。

“怎麼,捨不得?”

桑淺怎麼會聽不出宋時璟話語裡的戲謔,心中因為他在緊要關頭護著她產生的那點感激,徹底被他敗得乾乾淨淨。

她冇再猶豫,下車,走到人行道上,轉過身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駛入車流,後座車窗上的那隻手也收了回去,紅色車尾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桑淺打車回到家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了,晚晚和紀桑榆已經睡了,她見書房的燈還亮著,在樓梯口站了幾秒,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門冇關,是虛掩著的。

她輕輕推開門,屋內燈光明亮,卻冇看見人。

她疑惑去了主臥,主臥一片漆黑,開燈,床上被子摺疊整齊,冇有躺過的痕跡。

大晚上的,紀承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