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原身的惡

白色珠子的材質似玉石,又似琉璃,靜靜平躺在碎裂的木質地板下方的一處凹槽之中。

目光閃爍片刻,許元便從其功效以及外表,在《滄源》中那繁多的天材地寶列表裡鎖定了這珠子名字。

源晶。

一種類似於修仙世界靈石...哦不,相較靈石,源晶更像是傳統修仙世界裡的濃縮板的靈眼。

屬於是許元現在須彌戒中那一池子靈液的上級寶物。

不過現在問題不是這個,問題是為什麼許長歌的空中行宮裡會有這種等級的寶物?

源晶的稀缺程度不亞於七生蠎產出的本命蛇心蓮,而且與蛇心蓮的特殊功效不同,源晶可是實打實的能夠持續提升修煉速度的神物,屬於真正意義上的有價無市。

思維至此,許元腦海中忽然閃過先前許長歌帶在左手上的紫黑戒指。

對方應該也是有須彌戒的,為何..他會把這種寶物留在這裡玄鷹閣樓之中?

沉默著站起身,許元重新運轉被反震力打散的功法,起身朝著那木板斷裂處走去。

走到近前,許元盯著那源晶看了半晌,俯身便伸手想要去拿。

但在靠近源晶約莫一尺的距離時,一股類似於前世磁鐵的無形斥力,直接將他的手輕輕推開了。

許元皺了皺眉,源炁灌入須彌戒,同時意魂探查而出,準備直接用須彌戒將這東西隔空收走。

但一樣的斥力也同樣將他的意魂給推開了。

“.......”許元。

這應該就是剛纔他會被彈飛的原因。

不過這股斥力是什麼?

保護這源晶的陣法?

腦海中閃過一絲念頭,眉頭皺得更緊了,許元用儘全力運轉功法,將體內所有源炁都灌注入左手,抗住那無形的那股斥力,再次伸手壓下。

手掌一點點的下壓,但僅僅壓下兩公分左右的距離,許元便感覺體內的三兩源炁已然後繼無力。

“嗡——”

左手被反彈而出,強大的力道直接讓半蹲在地上的許元打了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許元沉默著盯著那凹槽中的源晶看了數息,起身拍了拍衣袍,輕笑著自顧自的坐回到了床上。

許長歌明知道他有先天魂體,能夠感應到這東西,還把寶物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且護住這源晶的陣法還如此粗淺,以他現在的先天之體隻要努力修煉,完全有機會破掉陣法拿寶走人。

嗬~

這大哥拐著彎的給他送寶貝是吧?

...

乘坐玄鷹飛往靖江城的這段時間,許元除了每天必須睡眠的兩三個時辰外,其餘的時間全部都投入到了修煉之中。

冇日冇夜的運轉功法十分枯燥無味,但許元看著體內的源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積累起來的正反饋,卻完全能將這種枯燥感沖淡。

對於初入修煉者的各種限製,在氪金帶來的強大加持下完全不存在。

古人誠不欺我,

人不夠強的原因,往往就在於氪得還不夠多。

各種名貴丹藥入腹,各種特殊藥力不但提高了他的修煉速度,還能夠保障他長時間修煉,也不會傷及筋絡。

修煉無歲月。

大炎皇朝幅員遼闊,一州之地便往往能夠橫跨萬裡,但玄鷹的飛行速度極快,且幾乎不需要休息。

不知幾天,一座宏偉巨城已然出現在了玄鷹目光所及的地平線之上........

....

....

隨著玄鷹的一聲長啼,

盤坐床頭的許元緩緩睜開了眸子,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帶著些許疑惑。

他剛纔運轉功法吐納源炁時,似乎感覺到體內某種東西被捅破了。

“啪”的一聲就破了,乾脆利落。

很奇怪的感覺。

略微思索,許元大概推測這應該是他突破了某種瓶頸的征兆。

不過因為冉青墨隻教了他入門修行,所以他暫時也不能推測自己破了那個瓶頸後,如今的他是何修為。

畢竟,這方世界的境界體係,總不能也是靠《滄源》裡的數字等級來劃分吧?

收斂思緒,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隨便找個人問一下即可,冇必要自己在這裡浪費時間思考。

想著,許元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地板上的那個大洞。

如今破了瓶頸,倒是可以再去嘗試一下把那源晶給取出來。

想著,許元也便下了床,走到了凹槽前半蹲而下。

看著那似玉石似琉璃的源晶,許元深吸了一口氣,功法運轉.....

“篤篤篤——”

房門恰好在這時被敲響,影兒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了進來:

“三公子.....”

“滾!”

許元想也不想,直接一個字迴應對方。

自從這位影兒對他釋放殺氣過後,許元對她就一直是這個態度。

送藥膳?

不吃,滾!

替許長歌給他傳話?

不聽,滾!

隨著許元一點點翻看屬於原身記憶,他已經完全理解了原身的行為模式。

這是一個極度狂妄傲慢,但同時也自卑到骨子裡的公子哥。

他能因為路上行人語帶調侃對朋友說的一句“瞧,那就是相國府的三公子啊,嗬~”就把人家當街打得奄奄一息。

在記憶中,

許長天有的時候也不想這樣,但可惜在兩個哥哥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陰影下他的性格早已扭曲。

他拚儘全力也做不到的事情,對於他兩位哥哥而言卻僅僅隻是隨手為之的小事。

與兩個人中之龍的哥哥相比,原身隻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還隻能算中下之姿的普通人。

眾人的期望,眾人的失望,以及,眾人的嘲笑。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常年累月的自卑可能隻會造就一個自閉兒童。

但,原身卻提前嚐到了來自父親相國地位所帶來權力滋味。

隻因為,十歲時他在書院中的一次衝突。

書院裡,其他孩童少年喜歡拿他與兩位哥哥做對比的諷刺,長年累月之下,原身終於還是與那些人吵了起來。

那天晨課結束,他與其他孩童少年發生了肢體衝突。

因為對方人多,因為對方早早習武,年僅十歲的原身被一邊嘲諷,一邊按在地上踩著頭一通亂揍。

在人堆裡抱著頭,疼痛從四麵八方湧來的茫然絕望。

打完後,那群孩童少年還叫囂完“再敢嘴硬,就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才一起嬉笑著離開。

回到相國府,原身直接躲進了自己的廂房。

他害怕...

害怕去了書院,那些人會讓他再次陷入那種絕望之中。

黃昏時分,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老管家突然敲響了他的門,說府外有書院裡的人找他。

這句話讓原身所有睏意霎時消散。

惶恐與不安占據了所有心神,說什麼也不願出去。

不過老管家卻冇有放棄,等到他在老管家耐心的勸說下,顫抖著來到正門。

在街道的夕陽下,

原身看到的,

不是白天對他拳腳相加的惡魔。

而是,

一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鵪鶉。

那些原本凶神惡煞叫囂著還要揍他的凶手,連帶著他們父母一起跪在相國府,惶恐瑟縮模樣像是一群待宰的鵪鶉。

那一刻,

伴隨著帝京逐漸沉入地平線的落日,

許長天心中的惡,

開始滋生蔓延........

“啪——”

思維至此,許元已然越過那龐然斥力抓住了凹槽中的源晶,狹長的眸子中隱隱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