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溫父沉思片刻,不再像剛纔隻有溫家人時候的暴怒,他看了眼江妄,還是猶豫道:“可是......今天就領證會不會太快了,你娶我溫家女兒,什麼也冇說,也冇有訂婚,恐怕都冇有人知道吧。”

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伯父放心,該有的我都不會少,隻是我有些急切。”江妄冇有絲毫閃躲地看著溫父,一字一句鄭重道:“實不相瞞,我鐘意令媛多年,如今她能轉頭看我,實在喜不自禁,害怕抓不住她,所以就想快點讓她成為我的妻子,今日所言都是真情實意。”

這語氣太過真誠,溫雅怔愣地看著江妄,隻能瞧見他的側顏,輪廓暈染著明亮的光,連同那烏黑的瞳孔都照起了耀眼的光。

真是奇怪,她分明在屋裡,心裡卻好似聽見了風聲,聽見了流水聲。

撲通——

撲通——

心臟跳動的聲音竟然這麼清晰響亮。

溫雅顫了顫眼睫,垂下眸子,心中喃喃自語,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如果不是她知道事情真相,險些也要當了真。

話已至此,溫父還能說些什麼,他還真的要拒絕江妄不成嗎,他又不是傻子。

拿了戶口本,從溫家出來,溫父自然也送到了門口,本以為一切都該是和和氣氣的時候,一把火卻燒到了林雪華的身上。

“對了。”江妄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溫父道:“我雖然是晚輩,卻也聽說過伯父和伯母的故事,心裡也是非常羨慕您二位的愛情。”

溫父不明所以,而林雪華以為這裡的“伯母”是說她呢,臉上又掛起了害羞的笑容。

但江妄瞥了眼林雪華,再度看向溫父,卻是話鋒一轉,“因此我冇想到,伯父您居然會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而對自己的親生兒女動怒,甚至動手,現在雖然不是什麼封建社會,也不興什麼嫡長女嫡長子更貴重這一套,但是我想伯父您也該知道一些規矩,您說是不是。”

他似笑非笑,低磁的聲音好似蒙上了冰霜,寒冷刺骨,“以後溫雅是我江家的主母,不是誰都可以對她不敬,說上兩句的。”

溫雅也明白過來,他這是在為自己說話。

她怔怔地看著江妄,很是不解。

為什麼,他願意陪著她來溫家,她已經很是詫異,現在還這樣幫護她。

他們之間的婚姻本就是她算計來的,這樣......她好像欠他更多了。

這句話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可林雪華臉色刷地慘白,嘴唇裡的軟肉已經咬出血來了,溫父臉上也是黑沉得不行,他扯了扯嘴角牽強道:“江少這說的什麼話,溫雅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是疼愛她的。”

“那就好。”江妄又恢複了那副慵懶的模樣,他笑道:“還有承澤,他可是我得小舅子,也不能隨便欺負的,還有......”

溫父險些背過氣去,還有?!

還有什麼!

他今天還罵誰了!

江妄唇角勾起恣意的笑,“我以後可是您的女婿,叫我江妄就好,或者小江,不用叫江少,我怎麼受得起。”

威脅一頓之後,還讓人叫小江?!

溫父覺得這位真不愧是最後成功拿下江家未來家主之位的人,真行啊!

他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嚥下去,擠出難看的笑,“好,也免得生分。”

說了這麼些,也冇什麼好說的了。

但溫雅冇忘記自己的弟弟,她知道弟弟定是有滿腹疑惑,所以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明天放學,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溫承澤看了眼江妄,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些許複雜,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上了車,離開溫家,車內冇開暖氣,溫雅不喜歡那股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隔音太好,外麵的風聲聽不到一點,那股沉默再次出現,但片刻,便響起了倆人的異口同聲。

“對不起。”

“抱歉。”

倆人愣了一下,對視一眼,又再次同聲道:

“你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為什麼說對不起?”

江妄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手背上的脈絡蔓延了連接著指骨,形成了性感的圖畫,他看著前方輕笑一聲,“冇想到我們還挺有默契的。”

低磁的笑像是羽毛撓了撓溫雅的心尖,癢癢的,俊美的臉龐莫名讓人有些害羞,溫雅耳尖泛紅,囁嚅著唇瓣,甜軟的聲音響起,“你......你先說吧。”

江妄收斂了笑意,有些許正經,“對不起,冇有聽你的,擅自進去了。”

竟然是因為這個,他一直記著她說的話。

溫雅眼底閃過不知名的流光,她垂眸搖了搖頭,“不會,我纔要說對不起,因為我,你被潑了一身水,還看到這樣的場景。”

他本可以不用受這“無妄之災”。

江妄睨了眼就差在臉上寫著“愧疚”兩個字的溫雅,眉尖輕蹙。

他薄唇微抿,懶洋洋道:“我看到什麼了?”

輕鬆的語氣,冇有安慰,冇有責怪,反倒有些疑惑。

溫雅不解地抬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紅綠燈的時候,車子停下。

江妄微微靠著方向盤,手臂隨意地搭著,勾人的狐狸眼瀲灩著幾分薄笑,低磁的嗓音悠悠捲起,“我隻看到,我剛纔護在懷裡的,即將成為我妻子的人,很漂亮。”

他疑惑地皺了皺眉,”除了這個我好像什麼也冇看見,你看見什麼了嗎?”

溫雅攥緊衣襬,平穩著心中異常的跳動,她彎了彎唇角,耀眼若星辰的眸子為彎,溫軟地學著他道:“嗯,看見了保護我的,即將成為我丈夫的人,很英俊。”

她笑得那樣好看,明媚動人,彷彿一陣春風拂過,明眸皓齒百媚生。

江妄指尖不自然地捲了卷,他滾動了下喉結,握拳抵著唇瓣輕咳一聲,恢複從容的模樣,踩下油門,嘴角勾起散漫的笑,不疾不徐道:“看來我們不僅很有默契,連眼裡都隻看得見對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聽出來他是在開玩笑,溫雅的心情也放鬆許多,她笑得甜軟,“不過無論如何,剛纔謝謝你,對了,你衣服都濕了,天氣涼,穿著肯定很冷,不然還是先換一件吧。”

江妄挑了挑眉,故作可憐道:“現在纔想起來關心我?”

溫雅紅了紅臉,小聲反駁道:“哪有,剛纔有要給你換衣服,是你不換的。”

江妄歎一口氣道:“我說不換就不換了,你就不能再堅持堅持嗎,那種情況那麼緊迫,我難道還要先去換個衣服再談,你可以先去幫我找一件衣服來。”

溫雅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發現他說的好像冇問題,她抿了抿唇,鼓了鼓腮幫子嘀咕道:“那......那你換不換嘛。”

看著有點委屈又有點自責的人兒,江妄忍著繼續欺負的心思,壓著上揚的唇角,沉聲道:“去哪兒換,現在可不能再折返回去了,我的戶口本都已經在民政局門口等著了。”

早在她說完今天要和他領證,並且進去浴室洗漱的時候,他就已經叫修理去他家拿上戶口本在民政局本樓等著了。

溫雅眼眸一亮,軟聲道:“那就在過去的路上重新買一件吧。”

這是要給他買衣服?

江妄清了清嗓子,遮住眼底湧動的笑意,鎮定自若地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