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顆腦袋長什麼樣。

因為他是瞎子。

當然，他也不關心。

“林楓哥哥，那個人被打跑了嗎？”

“跑了，我拿棍子一敲，他們就捂著嘴，牙齒全掉了。”

東倒西歪的燈光下，林楓溫柔的對小萱說。

“好耶！”

..........

北涼城又戒嚴了，七夕佳節死了個人，官兵們累得苦不堪言，三個月冇發餉了，還在這兒讓他們查這兒查那兒。

好在依舊冇有人懷疑到他這個瞎子頭上。

“我大哥要進城！”小萱稚嫩的聲音傳來。

守城的官兵們都笑了，平時工作又累又乏，有這小女娃一打岔，周圍的空氣都活躍起來了。

“瞎子，又說書啊。”

“是啊，還有不少人等著聽‘三國’呢。”

簡單的打過招呼後，林楓就牽著小萱的手一同進了城。

狗頭張早早就在一邊支起了攤位，黑色旗子上寫著‘神醫妙手，藥到病除’，嘴裡還不停吆喝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這藥殺老鼠殺蟑螂嘎嘎快，殺人也快.......啊不不不，不殺人......”

牛老道依舊是神神叨叨的模樣，手裡拿個竹筒子讓人抽簽，他來解字。

兩人都從那晚的昏迷中醒了過來。

至於是誰救了他們？狗頭張和牛老道也不知道，隻隱約聽到一陣‘篤，篤，篤’的柺杖敲擊地麵的聲音，而後就徹底昏死過去。

看到林楓過來，兩人才鬆了口氣。

畢竟昨晚二人昏迷，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能聽到雞叫聲了。

晚上發生了什麼？有冇有人揭開他們的麵紗？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直到看見林楓來了，兩人的心才稍稍安定。

看樣子，昨晚的事冇有牽連到這個才華橫溢一心說書的瞎子。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

伴隨著一段抑揚頓挫的唱詞開腔。

驚堂木一拍，鐵盆一擺，四周馬上就圍滿了人。

小萱很乖巧的坐在一旁，替林楓看著，以防有人搗亂偷走銅錢。

自從有了小萱之後，他可以安安心心說書，不必像以前一樣，總擔心有人欺負他眼睛看不見，把鐵盆裡的賞錢偷走。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林楓‘啪’的一搖紙扇，收起鐵盆和驚堂木，一旁的小萱也很懂事的幫他拿著小板凳和柺杖。

一大一小，就這麼牽著走在北涼城的小巷子裡。

青磚綠瓦，夕陽西下，映照出兩人的倒影。

光陰荏苒，這樣的場景重複了一天又一天。

欽差被殺和七夕夜的那具無頭屍體，都成了北涼城的懸案。

不知不覺，凜冬已至。

聽他說書的人少了很多。

若換作一年前，人流量還是挺多的。

可惜這一年來，稅負加重，城裡的年輕人要麼被朝廷征過去當苦工，要麼征過去當兵。

也有的年輕人去投身義軍。

小小的北涼城一下子就空曠了不少。

剩下的平民百姓，那些粗布衣，根本扛不住在大雪裡站著。

即便是富貴人家，也不會傻傻的站在雪中聽林楓說書。

那樣顯得冇麵子。

林楓感受著越來越冰冷的錢袋子，琢磨一二，隻好換了地方。

於是稻酒家裡，多了一個專門說書的地方。

蘭姑娘很是高興。

她這小店鋪，賣的菜大多數都是水產，因為背靠運河，所以原材料便宜些。

一到冬天，河麵結冰，抓不到魚，貨源緊張，隻好到彆處囤貨。

每到這個時候，蘭姑娘就要四處奔走，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