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思想迪化

原本,赤犬隻是覺得楊傑可能惹了什麼麻煩,纔在解釋為什麼會被沙漠飛蝗抓住時語焉不詳。

但這兩天中,赤犬越來越覺得,楊傑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通過交談,赤犬發現楊傑除了知道沙漠飛蝗食人之外,對其的由來、特性以及危險程度一概不知,並表現出濃厚的探究興趣。

這可是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基本常識,在這個就連大人們嚇唬小孩子都是用“再怎麼怎麼樣,沙漠飛蝗就把你抓走吃掉”的世界裡,不瞭解沙漠飛蝗,實在是不太可能。

楊傑對於常識的缺乏還不僅體現於此。

對赤犬小隊幾乎毫無戒備、在危險的荒原上呼呼大睡、被隻有小腿那麼高的輻射小老鼠嚇得一蹦老高——連舊港的小孩子都不會是這種慌亂的反應。

楊傑的所有舉動,都讓赤犬無比堅信地做出判斷——這是個失憶的可憐人。

雖然楊傑身份依舊不明,但有一點赤犬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楊傑與自己的任務毫無關聯,更對赤犬小隊冇有惡意。

這樣的判斷讓赤犬不由得有些心動。

優秀的車匠相當稀缺,而敢於冒著槍林彈雨,在高速行駛的車輛上冒著風險修車的車匠更是每一支荒原行者隊伍打破頭爭搶的存在。

上一任車匠死後,赤犬就由於尋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一直苦惱。可現在,一個技能素養優秀、勇敢無畏,而且對自己的價值一無所知的優秀人才就這麼傻乎乎地坐在自己車裡。

這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赤犬覺得,如果不把楊傑忽悠進自己的隊伍,讓到嘴邊的鴨子飛走了,連耶穌都會大罵自己不珍惜機會的。

不過赤犬還是要聽聽其他人的想法。

“他救了我們兩次。”

冇想到這次竟然是一向寡言的魚鷹最先開口。

“我冇意見。”

“我也冇意見。”

接著是彈簧刀,他不在意地聳聳肩,笑道:

“老實說,我還挺喜歡這哥們兒的。”

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還冇有發言的狗熊。

“他很優秀。”

狗熊沉默片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要是能加入的話我肯定相當歡迎,但是……”

狗熊皺著眉頭猶豫一下,接著說道:

“像他這樣的車匠,要價可不低,咱們……真的給得起嗎?”

“這倒不用擔心。”

赤犬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信心,楊傑那傻小子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錢,隻要他願意做一名荒原行者,這事八成就冇有問題。

“好了!”

見眾人冇有異議,赤犬一拍手,將小隊成員拉到自己身前,向車內看了一眼。

見楊傑依然冇有醒來的跡象,稍稍放心,回過頭低聲對三人說道:

“為了讓楊傑順利加入,咱們得有點兒行動。”

“行動?”

“對,咱們這樣……”

“這……能行嗎?”

“總得試試。”

“哎呀猶豫什麼啊狗熊,不就是拉關係處朋友嘛,交給我,這事兒我在行。”

…………

楊傑跟著赤犬小隊在荒原上行駛了三天。

幾天下來,他基本已經確定了越野車的引擎並非是赤犬小隊的某個成員自己破壞的。

通過自己的觀察,楊傑發現赤犬小隊外出偵查巡邏總是兩兩成對出行,換句話說就是越野車上總是會保留兩個人看守。

不論是用什麼方法,削切金屬製造的噪音總是很大的,如果真的存在內鬼,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對發動機動手腳。

在確定這一點後,把心放到肚子裡的楊傑開始通過聊天獲得關於這個世界的資訊。

經過三天的研究瞭解,楊傑終於對廢土大陸——或者說應該是戰後的美洲大陸有了基本的瞭解。

此時已經是戰後的一百年,傳統觀念中的國家已經不複存在,戰後被打成廢墟的土地逐漸被大小不一的新興勢力所占據。

通過對比,楊傑大概知曉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是位於原亞利桑那州、現舊港、羅馬軍團與孤星共和國勢力範圍的交界處。

那無邊無際的、赤紅色的荒原也可以佐證楊傑的判斷。

而赤犬小隊口中的“舊港”還要再向西南方向行駛近三百公裡,大概位置應該是原墨國境內,位於加利福尼亞灣海岸線上的某座城市。

赤犬小隊的認知也隻限於燈塔國西南部和墨國北部的這幾個勢力,再遠一點,楊傑就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此外,通過這兩天的研究,楊傑總算是弄明白了這個淡藍色字幕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確實是一個“係統”,隻不過楊傑獲得的這個係統,不僅介麵極其簡陋,也不像彆的係統那樣可以和宿主對話引導宿主,甚至連能夠增加戰鬥力的作用都冇有。

唯一能做的,隻有維修,維修各種各樣的東西。

楊傑給他起名叫“什麼都能修”係統——這麼簡陋且垃圾的東西不配擁有更好的名字。

升級後,楊傑能明確感受到大腦中多了許多的知識,包括但不限於焊接、金屬加工、電路維修、工件裝配、程式編寫等等。

若是有個什麼維修界的“十項全能”,楊傑覺得自己肯定是當仁不讓的冠軍,很可惜現實中並冇有。

而且這裡是廢土,不是曾經那個科技發達的社會。

如果現在讓楊傑重新去焊接那台引擎,他有十足的把握焊得既美觀又結實。

但也僅此而已了。

全能維修工?

楊傑苦笑一聲,拋開心中雜念,看向車外掠過的風景。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長牆’廢墟了。”

彈簧刀指著遠處一段綿延不斷的殘垣斷壁,對楊傑說道:

“據說以前曾經是南北兩國的分界線,北邊人為了隔絕南邊人而設立的。”

赤犬小隊眾人很明顯對曆史不太瞭解,並不知道什麼“燈塔國”、“墨國”,隻是知道這片土地上曾經存在著兩個國家,並分彆以“北邊的”和“南邊的”進行區彆。

“戰後,冇有人維護,部分‘長牆’被逃亡的人群打出缺口,後來越塌越大,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逃亡?南邊人?”

“不。”

彈簧刀搖搖頭。

“是北邊人。”

楊傑一愣,隨後立馬理解了原因。

在他的印象中,之所以設立邊境牆,就是為了防止墨國人偷渡進燈塔國,所以聽到逃亡人群,下意識地以為會是“南邊人”。

但戰爭明顯是燈塔國遭受的打擊更大,尤其是加利福尼亞州和德克薩斯州這兩個存在大量海陸軍基地、工業完備、科技經濟又發達的地區,一定會是戰爭的重點打擊對象。

因此“北邊人”逃往“南邊”也就不難理解。

不過想想也好笑,原本是為了阻止墨國人湧入燈塔國的邊境牆,在戰爭後卻成為阻擋燈塔國人逃往墨國的障礙。

這事兒說起來,多少帶著點黑色幽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