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雲念發誓,那一瞬間她的心都差一點停跳了,冷汗順著背脊滑落,她的思緒從未轉得那樣快過,
“你知道了?”
她冷下臉色,麵色不虞,指著窗外,
“中郎將一大早就扔了一頭死掉的鹿在我窗前,也不知是對我有何不滿之處,竟然這樣欺辱我。”
她憤憤地說著,麵色更是氣得發紅,
“是嗎?讓我看看。”
寧斯年勾起笑容,語氣輕緩,但動作卻毫不遲疑地踏入了雲唸的閨房,
“在哪裡呢?”
紅衣的少女往後退了一步,指尖斜斜地指著窗戶,
“你自己看吧。”
語氣厭惡又厭倦,彷彿多看一眼都傷神。
他探頭去看,果然,白色的雪地裡躺著一頭小鹿,血液從身體裡麵流出,染紅了地麵,
那傷口上還帶著左將軍家的箭,血腥的氣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看來是他多想了,寧斯年微笑著替她關上了窗子,
“明遠就是這樣跳脫的性子,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呢,你呀,也該注意一點,彆再和他做些傻事。”
左明遠給他的危機感實在是太大了,雲念又是單純的性子,幾句話就能被勾著走,
更何況,左明遠是在愛裡長大的孩子,他的母親也很是喜歡雲念,常常聽她和其他的夫人說著,
反觀他自己……晉陽王府的醃臢事一堆,他要好不容易纔能讓那些事情不傳到雲唸的耳朵裡麵去,
他纔不是因為喜歡雲念,而是喜歡雲念這丞相嫡女的身份,隻有娶了她,他才能夠得到更多的助力。
“那你就好好休息。”
寧斯年輕輕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推得她跌坐在床上,
“可不能受涼啦,上床歇息吧。”
他冇有要離開的意思,身體卻靠近了一點,伸出手指想要撥弄她的頭髮,
“我知道了,世子,我有些累了,還請你離開吧。”
她偏過頭去,自然冇有看到寧斯年那陰沉下去的神色,
“你上床歇息了我就走。”
他一步不肯退讓,眼裡的情緒偏執到了極點,雲念知道,如果再違抗他的話,說不定寧斯年就會直接掀開被子讓她躺進去,
他做的出來這樣的事,毫不在意禮製。
雲念小心地掀開被子的一角,側身躺了進去,她隻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觸及到了什麼火熱的東西,燙得她手一抖,
她身子單薄,但冬日錦被偏厚,她睡了進去,隆起一個大包,
“真聽話啊……那我就走了。”
寧斯年笑得溫柔,關上了房門。
“這下是真的走了吧?”
誰叫寧斯年總是喜歡騙她,雲念小心翼翼地聽著門外的動靜,隻有風吹打在窗紙上的聲音,其餘什麼也冇有,
被子裡麵實在是太熱了,好像比燒了一整晚的銀絲炭還有熱,她猛地掀開被子,急促地呼吸著,
“唔……”
被子裡藏著的攝政王陛下終於恢複了幾分清明,他看著眼前的少女,竟不知她這樣大膽,敢讓一個成年的男子躲在自己的閨房,甚至被窩裡……
“你還好嗎?我是不是應該讓人偷偷去買藥啊?哎呀,要不然我還是自己去吧。”
“對了,你要是擔心我說出去的話,可以點我的啞穴。”
“血流得這麼多真的冇事嗎?我告訴你哦,流血過多是會發冷的,很冷很冷的哦,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雲念喋喋不休地說著,又撕掉中衣下襬的白色布條,就要掀開他的衣服去包紮,
“哎呀。”
下一刻,她的世界天旋地轉,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那墨綠色的瞳孔,
她躺在床上,衛青玨的雙手撐在她的頭兩邊,
“你好吵。”
太、太近了一點,雲唸的瞳孔微微放大,視線的一直亂飄,又控製不住地落到衛青玨的臉上,
他沉重的呼吸就打在她的耳邊,麻麻酥酥讓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而且,她很怕癢啊!
雲念瑟縮了一下,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無聲地表示自己會安靜一點的,
“你還真是……”
為了他竟然連自己的閨譽也不在意了,
他看著雲唸的眼睛,那澄澈明亮的,屬於純真善良的人的一雙眼睛,眼裡隻有擔憂和信任,刺得他心緒湧動,
“咕咕~”
窗外傳來鳥叫的聲音,衛青玨的神色微變,
“記得不要和任何人說我曾經來過,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忘掉剛剛發生的事情。”
他翻身下床,似乎還踉蹌了一下,捂著自己的腹部,從窗戶離去,
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那死鹿扔到了她的小廚房裡,嚇得四個婢女都尖叫起來。
“怎麼都喜歡走窗戶呀……”
雲念小聲地嘟囔著,然後看著沾染血液的床單,有些苦惱,
“月信不是這兩天啊,我要怎麼和春雨解釋啊?我總不能說我把死鹿用被子裹了一遍吧?”
最後也隻能強行解釋月信不準,她也不知緣由,好在春雨並冇有懷疑,隻是一臉心疼地看著她,
小姐太可憐了,老爺夫人注意力全在表小姐身上,就連下人都開始捧高踩低,還生了病……
雲念其實冇有在意她們眼底那有些為她鳴不平的情緒,
比起上一輩子來說已經好多了啊,她有丫鬟,有吃的,可以出門,也可以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麵,已經很好了,
她巴不得爹爹孃親都不要再注意到自己,隻要關注雲嬌就好了。
“咳咳!”
等到一顆心終於鬆懈下來的時候,雲念才察覺到自己一陣眩暈,
她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了有人說話,
“這可怎麼辦?禦醫要老爺或是公子才能去請。”
“那快送信去呀!”
“可是他們都不願意!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夥,彆以為攀上了表小姐就可以飛黃騰達了,我們小姐纔是丞相府的嫡女,她算什麼啊!”
“溪玉呢?讓溪玉去送。”
“溪玉一直跟著表小姐的,壓根就冇回來過!”
“他們都不去的話,我去,我會起騎馬。”
夏荷堅定地說著,她拿著銀錢正準備去集市上買匹馬,卻見一個老頭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都讓讓,病人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