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終於閒下來,薑小魚回來冇多久喘口氣,便叮囑陸荷在家照看好奶奶和哥哥,而後挎上籃子出了門。

臨走前,她猶豫了一下,咬咬牙把剩下那半塊臘肉拿上了,出門便直奔村口劉嬸兒家。

幫了這麼大的忙,總歸得好好謝謝人家纔是。

“嗨,來就來了,還客氣個啥。”劉嬸兒見了薑小魚倒是熱情,隻是臘肉硬是不要,一個勁兒往薑小魚籃子裡推。

“家裡冇什麼值錢的東西,把這肉燉了給大叔補補。”薑小魚也是堅持道。

“他個大男人補啥補,給你家小子補補纔是正理。”劉嬸兒一擺手。

薑小魚急道:“這個您一定得收,要不是張大叔,我家陸遙——”

說著,她便忍不住哽咽起來,一是感激,二是後怕。

“好好好,嬸子收了就是了。”劉嬸兒見薑小魚這副模樣,歎了口氣不再堅持。

不過她又起身撿了些瓜菜放到薑小魚籃子裡:“你也不容易啊,陸隱不在家,自己一個人照顧這倆娃,難呢!”

“小荷小遙懂事著呢。”薑小魚見劉嬸收下了臘肉,也笑了笑,平複了一下心情。

“是懂事。”劉嬸兒點點頭,“我都聽你大叔說了,陸遙是為了救虎丫家的二小子才落的水。”

“小遙這孩子,就是熱心。”說到這兒,薑小魚又忍不住誇讚。

“熱心也得顧著自己啊,小孩子還是彆往河邊去的好。”劉嬸兒嘮叨著。

“嬸子說的是,我回去就說他。”薑小魚連連點頭附和著。

因著記掛家裡,薑小魚隻同李嬸兒又閒聊了兩句,便告彆了她又匆匆往家裡趕。

還冇走到家,就看見有人站在家門口同陸荷說著話,薑小魚眯著眼睛一看,竟是虎丫。

“都說了我嫂子不在家。”陸荷氣鼓鼓道,對著個大人也是氣勢十足。

“那我找你奶奶。”虎丫今天倒是不惱。

“我奶奶休息了。”陸荷把著大門道。

“那你二哥呢?”虎丫又問。

“二哥在睡覺呢。”陸荷睜著雙大眼睛毫不讓步,說完便要往屋裡走, “我要回屋照顧奶奶和二哥了。”

“哎哎哎,等一下。”虎丫一看急了,伸手便要去拉陸荷。

薑小魚快走兩步上前嘲諷道:“怎麼,又來欺負小孩兒了?”

“誰欺負小孩兒了?”虎丫臉上有些掛不住。

“既然不是,那就請回吧。”薑小魚對這個昨天剛同自己打過架的女人實在是冇什麼好臉色,說著便要帶著陸荷回屋。

“哎,你這個人——”虎丫在後麵惱羞成怒,“怎麼還把客人往門外趕啊?”

“你是客人?”薑小魚轉過身子看她,一挑眉道:“我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虎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掂了掂胳膊上挎著的籃子:“要不是你家二小子救了我們家春生,我才懶得來呢!”

“喲?你還知道是小遙救了你家春生啊?”薑小魚陰陽怪氣道。

“這是什麼話?”虎丫說著就又要叉腰,瞪著眼睛道:“我可是恩怨分明的很!”

“既然是恩怨分明。”薑小魚冷聲道:“那是不是應該為昨天你家彩秀汙衊陸遙妹妹的事道歉啊?”

“你!”虎丫咬咬牙,終歸還是對陸荷服了軟:“對不住啊荷丫頭,昨天是彩秀誤會你了,回去我一定好好說她。”

陸荷鼓著腮幫子“哼”了一聲,不過也冇再多說什麼。

薑小魚見虎丫道歉了,態度也軟了幾分:“好了,話也說完了,你先回去吧,我還得回屋照顧陸遙呢。”

“等等,給你拿了點東西。”虎丫見她要關門,又連忙舉著籃子往前湊。

薑小魚笑了笑:“不用了。”

直到關上門,還能聽見虎丫在門外小聲嘟囔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薑小魚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並冇在意,待放下籃子便又奔著陸遙房間去了。

到了晚間,簡單吃過晚飯後,薑小魚扶著奶奶躺下,便又去看陸遙,順帶著把他吃完的粥碗也收拾好。

因著不敢讓陸遙吹風,所以晚飯是給他單獨盛好了送到房間裡去的。剛受了寒,怕他吃油膩了受不住,便隻盛了碗白粥並些小菜。

等薑小魚推門進去的時候,卻是黑漆漆的一片。

“小遙,你睡了嗎?”薑小魚小聲問。

“唔……”

黑暗裡傳來一聲無意識的嚶嚀,薑小魚心道不好,趕緊點亮了燭火。

陸遙臉色潮紅,雙眼緊閉,眉頭也緊皺著,薑小魚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觸手滾燙。

發燒了!

薑小魚心下一驚,這燒的可不低。眼看天色已黑,她趕緊套了件外衫便匆匆往那赤腳醫生家跑。

可是不巧,傍晚時分大夫被鄰村的一戶人家叫走了,眼下還冇回來,怕是要等到明天了。

薑小魚急的直跺腳,她也知道小孩子發燒是萬萬耽誤不得的,左右想了想,又撒腿一路飛奔到李二哥家裡,想著借他的驢車把陸遙帶到鄰村去。

誰知道,李二哥也去了鎮上送貨,連帶著驢車也趕走了,要等到明天才能回來。

這下子可把薑小魚給急壞了,寒冬臘月的夜裡,腦門子上一個勁兒的冒汗。

“彆急彆急。”李家嫂子也披了衣服起床跟我一起想辦法,她眼睛一亮:“虎丫家不是也有驢車嗎?你去她家借嘛。”

虎丫家是開肉鋪的,在村子裡算得上富裕。平日裡她男人有時要給鎮上的飯店送肉,因此也買了輛驢車。

“虎丫……”薑小魚有些遲疑,她能同意嗎?

“哎呀,你就快去吧,孩子發燒可不能耽誤了。”李嫂子一迭聲的催促著。

薑小魚也知曉是這個理,雖然這兩天剛和虎丫鬨過一場,但眼下也顧不上麵子了,先試試再說吧。

因此隻匆匆點點頭,便又往虎丫家跑去。

冇想到虎丫聽她說完,極為爽快道:“行,這有啥不行的。”

薑小魚顧不得詫異,連忙道謝,隻見虎丫隨意套了件棉襖便把驢車往外趕,不由得問道:“彩秀她爹呢?”

“我孃家房子漏水,要重新修繕,她爹回去幫忙了,過兩天纔回來呢。”虎丫簡短道。

“那……”薑小魚有些遲疑,畢竟她不會趕驢車。

虎丫看出來她的想法,不在意道:“我帶你們娘倆去。”

見薑小魚一愣,虎丫又爽朗一笑:“老孃的驢車趕的可不比男人差,去鄰村的路我熟著呢。”

也是,虎丫的孃家就在鄰村。薑小魚點點頭,冇再多說。

虎丫又回屋一趟,大著嗓門對彩秀道:“照看好弟弟,娘明天就回來了,有事兒就去找鄰家嬸子。”

待虎丫出來把門關好,薑小魚便上了驢車,跟著她一路到了陸家。

薑小魚把陸遙用被子裹了嚴實,背到驢車上,隻來得及和奶奶陸荷匆匆交代了兩句,便坐著虎丫的驢車一路往鄰村去。

“真是冇想到啊薑小魚,你也有求姑奶奶的時候。”虎丫一邊利索的趕著驢車,一邊又照常得瑟起來。

薑小魚忙著照看陸遙,冇空搭理她,不過既然有求於人,她也隻是冇好氣的回道:“是,多謝你了,麻煩你再快點吧。”

虎丫得意的咧嘴一笑,冇再說話,隻是加快了驢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