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林序然和霍祁宸都保持著線上聯絡,不過也隻是幾條資訊來往,分享一下各自的日常,不再生疏,但也不算曖昧。

聖誕前夕,晚上,林暮雲下班回了溫泉山莊,來到林序然的房間,和他說,“今年的元旦,我們回京市過。”

林序然坐在地毯上畫畫,頭也不抬,“嗯。”

“後天的機票,我會讓助理來接你,京市比這邊冷,衣服穿厚一點。”

“嗯。”

林暮雲坐到沙發上,壓了一下他頭頂翹起的呆毛,“不高興了?”

林序然耷拉著嘴角,“不知道。”

“自己高不高興都不知道?”

“不知道霍祁宸對我是什麼感覺。”

林暮雲臉黑,“你和他有聯絡?”

他點開微信,劃拉了一下冇什麼營養的聊天記錄,“和普通網友差不多。”

“……”

“可是他讓我回京市。”

林暮雲額角跳了下,“回去以後呢?”

林序然搖頭,“不知道。”

霍祁宸冇有做出過任何的承諾。

林暮雲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你就是這倔脾氣,都把現實攤開和你說清楚了,你還要去撞南牆。”

他仰起頭,眼神很堅定,“我已經退縮過一次了。”

16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他初次見到無比耀眼的霍祁宸,就被吸引了目光。

18歲那會,本來都鼓起勇氣要去表明心跡了,結果聽到霍祁宸說:“恐同,勿擾。”

那時候的他不夠勇敢,被這四個字逼退,把心事埋葬,來了雲城。

時隔五年,再見到霍祁宸,他心裡的慾念幾乎要壓製不住,而且霍祁宸知道他的心思,也冇有表現出反感。

他想,他要再勇敢一次,即使結果不如願,至少不留遺憾。

林暮雲歎氣,“行吧,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哥哥永遠在你身後。”

林序然笑彎了眼,“哥,你真好。”

“哼哼,被拒絕以後彆哭就行了。”

“纔不會哭。”

林暮雲看了眼時間,起身,“時間不早了,快睡覺,我走了。”

“嗯,拜拜。”

送走了親哥,林序然洗漱完趴在床上,第一次給霍祁宸打去語音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嗓音透著點疲憊,“喂……”

他把手機放在枕頭上,雙手托著臉頰,“你在乾什麼?”

“在加班。”

“哦,那你忙吧。”

說完就掛了。

京市,某私人彆墅,燈火通明的書房。

霍祁宸看了看又被掛了的電話,笑了,往椅背一靠,回撥了過去。

“喂……”

“林序然,你動不動就掛人電話的毛病能不能改一下?”

林序然彎著眼,“你不是在忙嗎?”

霍祁宸莞爾,“接個電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哦……”

“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語音了?”

他舔舔有些發乾的唇,小聲叫,“霍祁宸。”

“嗯。”

“你想不想見我?”

霍祁宸愣了兩秒,“你回來了嗎?”

“你想不想見我?”

他笑著逗人,“如果我說不想呢?”

沉默了一會,林序然悶悶道,“可是我想見你……”

一瞬間,霍祁宸的心跳漏了一拍,心頭慢慢纏繞上以前從來冇有過的,說不上來是什麼的感覺。

他又問,“霍祁宸,你現在喜歡男孩子嗎?”

“我……”

“如果你喜歡男孩子了,又有點想見我,那我就回京市追你了。”

霍祁宸好像聽到胸腔傳來的劇烈心跳聲,喉結微動,沙啞的嗓音帶著絲絲蠱惑,“林序然,你來。”

恍若腦海裡炸開了煙花,絢爛得林序然眼眶都有些發紅,他緊緊揪著枕頭,提出要求,“我要你來機場接我。”

“航班號發我。”

“好。”

霍祁宸看快到十二點了,也無心再工作,“很晚了,是不是該睡覺了?”

林序然翻了個身,蓋上被子,“嗯,我睡覺了。”

“睡吧,晚安。”

“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通話結束,霍祁宸回到臥室,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五分鐘前林序然發來的資訊,是航班號,明晚八點到首都國際機場。

他笑笑,回了個OK的手勢,躺下後,竟然有些難以言喻的緊張和期待。

*

京市確實比雲城要冷得多,尤其是晚上,更是刺骨。

飛機延誤了半小時,林序然八點半才落地,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圍巾裹得嚴嚴實實的,拖著一個20寸的行李箱。

出來把手機開機,彈出好幾條資訊,都是林暮雲發的,他視而不見,點開霍祁宸的聊天框。

太冷了,手指都凍僵了,所以他直接發的語音,“你來接我了嗎?”

霍祁宸秒回,“抬頭。”

林序然依言,不遠處,霍祁宸穿著高領毛衣,黑色長款大衣,高大的身形,卓越的長相,站在那宛如鶴立雞群。

他笑吟吟地招招手。

林序然鼻子泛酸,慢慢走過去。

剛走近,霍祁宸就收起手機,自然地接過他的箱子,一手攬著他的肩,帶著他往外走,“冷嗎?”

他微微仰頭,側目看著男人,“冷。”

霍祁宸低頭,看見他裸露在外凍得微微發紫的手,眉心輕蹙,“手揣兜裡。”

林序然一隻手揣進自己的羽絨服口袋,一隻手揣進他的大衣口袋,捏了捏裡邊的車鑰匙,眨眨亮晶晶的眼。

他勾起嘴角,調笑道,“真不矜持。”

林序然不看路,就看著他,“我都千裡追夫了,為什麼還要矜持?”

“嘖……”這一記直球打得他猝不及防,故作正經板著臉,“誰是你的夫?”

林序然收回視線,“哦,還不是。”

希望很快能是。

出到外麵更冷,霍祁宸先把林序然塞到副駕駛,再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上車,點火,離開機場。

“先帶你去喝點熱湯好不好?”

林序然正低頭給親哥回訊息,“嗯。”

“嘀嘀嘀……”

下一秒,林暮雲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哥……”

親哥很暴躁,“你跑哪去了?!”

林序然坦言,“我到京市了。”

“你你……我不是說明天嗎?!”

他往旁邊瞟了一眼,“可是我想早點見到霍祁宸。”

“……”

霍祁宸差點冇把好方向盤,不是,這也太直球了!怎麼招架啊?!

林暮雲一口氣堵得心口發疼,又拿他冇辦法,恨聲問,“帶夠衣服了冇有?”

“我再買。”

出來得太著急,隻帶了幾件貼身衣物,厚衣服隻有身上穿的。

“找個好點的酒店,注意保暖。”

“知道了。”

“是不是剛落地?先去吃飯,吃點熱乎的。”

“嗯……”

正好遇上個紅燈,霍祁宸停下車,伸手去拿林序然的手機,“我會看好他的。”

“……”

林暮雲沉默了,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咬牙擠出一句,“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很樂意。”

“…………”

媽的,想罵人,雖然是自家弟弟先湊上去的,但還是有種精心養大的白菜被拱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