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都。

洛邑。

卯時三刻。

皇宮門外就聚集了近百名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

他們在交頭接耳討論著今日忽然召開早朝的原因。

通常來說，若是勤勉一些，是三到五天舉行一次，怠政一些十天半個月舉辦一次。

現在昌平年間，一般是十天舉辦一次朝會。

因為朝政大權主要還是掌握在太後手中，作為一代妖後，自然不會太過勤政。

就算早朝也被太後推遲到了辰時，將權力下放到了百官手中。

像今日這般臨時召開朝會，還將時間安排的這麼早，一般都是有大事發生。

ps:卯時五點到七點，辰時七點到九點；一刻十五分鐘。

時間匆匆而過，眨眼間宮門徐徐打開。

一個太監行至宮門，朗聲道：“上朝！”

嘈雜的聲音立刻停止，百官按照自己的位次有序進入皇宮。

“陛下駕到！”

“太後孃娘駕到！”

百官於朝中站定，幾分鐘後皇帝和太後在太監的唱叫聲中姍姍來遲。

周紀端坐於龍椅之上，太後款款落座於鳳椅，兩側宮女拉起一道簾布。

林一甫垂手站在周紀身側，太後身旁則是站著內務府總管趙安。

見皇帝，太後都已落座，堂下百官齊齊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坐在鳳椅上，表情明顯有些不悅。

在流程走完之後，太後就忍不住問道：

“皇帝，今日召開早朝，有何要事啊？”

周紀麵不改色，回道：

“母後有所不知，這征南大軍凱旋，如今離京不過百裡，不日便可還朝，可此戰功績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兒臣實在想不出如何封賞，還望諸卿為朕分憂啊！”

簾後，太後清冷的聲音明顯透露出驚訝：

“哦~何等功績讓皇帝如此煩惱，說出來讓哀家聽聽。”

“林一甫，還不快將戰報念給母後聽聽。”

聞言，林一甫立刻上前一步，拿出一張錦布，念道：

“此戰，致果校尉顧凡當為首功，其率領三千新軍縱橫草原，共計斬殺韃靼騎兵十萬餘，老弱婦孺無數，陣斬韃靼右賢王，左右當戶及韃靼一眾勳貴數百人，替陛下於燕然山封禪祭天，使韃靼聞顧色變，疆域版圖往北推移千裡......”

先前百官都看過北方傳回來的戰報，但那隻是大概， 所有人都知道顧凡立下的功勞足以封侯，卻不知道他在草原究竟做了什麼。

更何況，太後雖然也聽過顧凡的名字，卻冇有深入瞭解過，隻知道他立下功勞卻不知道是什麼功勞。

而此時，林一甫唸的就是顧凡在草原的所作所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樣的戰績，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相信，哪怕真實發生在你眼前，你也隻會覺得是自己起猛了。

堂下武官之首，長安郡公張元也是在軍中曆練過十幾年的老將，第一時間就發出了質疑聲。

越是專業的，才越覺得這有多麼的不可思議。

聞言，周紀冷冷一笑，寒聲道：

“長安郡公是以為，朕在欺騙爾等？”

張元頓時一愣，接著道：“臣不敢。”

周紀卻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說道：

“你不敢？可你確是這麼做的，這份軍報是朕派情報司親自探查的，如今深入草原千裡屍山遍野，不見一個韃靼部落。你的意思是朕的情報司騙朕？”

張元的臉皮瞬間漲紅，急忙出列跪倒在地：“臣失言，請陛下，太後責罰！”

太後今日特地來上朝，是因為發現皇帝最近動作有點多，想要找找皇帝的麻煩，敲打敲打他。

冇想到剛開始張元就沉不住氣被抓到了話柄，讓自己處於下風。

她無奈說道：

“長安郡公也是無心之失，此次便罷了，下不為例。”

周紀點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長安郡公，你便回去站著吧！”

張元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急忙說道：

“謝太後，謝陛下！”

靜了靜，周紀繼續開口說道：

“朕欲封顧凡為一等國公，眾卿以為如何啊？”

此言一出，不僅群臣，就連太後都坐不住了。

“皇帝，封爵不可兒戲！”

接著，宰相蕭儀出列道：

“陛下，顧凡雖為我大周有擴土之功，卻也不足以獲封國公，若是開疆擴土便得以封公，怕是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啊！還望陛下三思。”

這時垂簾後的太後繼續開口說道：

“哀家也以為你封賞太過豐厚了。”

其實，不用他們說，周紀也不可能真的封顧凡為國公，畢竟顧凡年紀實在太小了，如果現在就封為國公。

那麼，過幾年再立下軍功是不是就要封異姓王了，再後來封無可封總不可能禪位給他當皇帝吧。

他當然不可能做出此等不智之舉。

周紀沉吟一陣，說道：

“既然百卿都認為顧凡不足以獲封國公，那麼眾卿以為應當如何封賞啊？”

金鑾殿中又安靜了下來，誰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這時，太後見冷場許久，開口說道：

“哀家以為，這顧凡封個一等伯，賞萬金...”

周紀聞言，連忙打斷太後，氣急道：

“封一等伯？方纔蕭卿說封為國公寒了天下讀書人之心，若按母後所說封為一等伯，那便是寒了天下邊關將士的心。顧凡之功較之前朝冠軍侯霍去病，有過之而無不及，若以此等要求封爵，怕是天下所有勳爵都要先降三等！”

周紀一口氣說完，緩了緩接著說道：

“母後久居深宮，對天下戰事政務怕是不甚瞭解，此次便算了。若再有下次，朕必將奏稟宗人府，收回母後垂簾聽政之權。”

這句話及幾乎是明著亮劍了，擺明瞭周紀要收回皇權，乾綱獨斷的決心。

太後藏在簾後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不停變換著，但是自知理虧，隻好暗自嚥下這口氣，心裡連帶著將顧凡也記恨上了。

見狀，蕭儀看了一眼像蔫了的茄子一樣的百官，歎了口氣，上前一步說道：

“臣以為，顧凡之功不足以封國公，伯爵之位不足以稱其功，臣請封顧凡為一等國侯，以示陛下賞罰分明，英明神武！”

有了先驅者，附和的人就多了。

百官像是彩排過無數遍一樣，齊齊高呼：“臣附議！”

眼見目的已經達成，周紀朗聲道：

“就如蕭卿所言，林一甫擬旨，封致果校尉顧凡為一等國侯冠軍侯，特批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賜蟒袍。”

說完，周紀立馬起身拂袖而去，不給群臣反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