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賀蘭卿感受著懷裡人的僵硬和哭泣的顫抖。

當聽見“活下去”三個字時,他閉了閉眼,隱忍著巨大的恐慌。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薑虞的脊背,語氣很溫柔:

“是不是最近又做奇怪的噩夢了?不怕不怕,乖,有我在。”

那種夢,他隻做了一次就痛徹心扉。

賀蘭卿哄人時的聲音依舊是帶著啞的低沉,卻能從中聽出寵溺:

“你想要的都會有。”

“你的親友會長健,你也會長命百歲,像一尾自由自在的小魚。”

薑虞被這句話衝擊得淚流滿麵,卻又聽到下一句:

“我都會替你實現。”

“彆怕,給我點時間。我會將阻礙我們的人都除去。”

皇帝不行,什麼天道之子也不行。

賀蘭卿的吻一個接一個落下,剛纔的溫柔已經不複存在。

他強勢地親在薑虞的唇角,舔了舔,又吮吸了幾下。

笑得像個反派:“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小魚,我好愛你...”

“你打我罵我也愛你,你怎麼對待我都愛你...嗬,我冇瘋。我隻是--”

不能再失去你了。

薑虞聽到瘋言瘋語後,麵無表情地推開他,隨手擦了把眼淚。

九月的天,薑虞的臉,說變就變。

她咬牙切齒道:“你快回去!”

賀蘭卿一見薑虞翻白眼,一臉“神經病吧這個人”的生動表情,忽而笑得止不住。

薑虞踹不動他,乾脆死魚眼呆坐著。

任由他又抱又親又舔的,像一條大狼狗。

賀蘭卿的腦迴路不正常,他一見薑虞恨不得立地成佛的模樣,笑得更大聲了。

薑虞嚇得趕緊捂著他的嘴,又惡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擰了半圈才止住。

“嘶---小魚你真的一點也不心疼相公。”

“賀蘭卿,我們分手了。”

“我冇同意,不作數。”

“這不是和離,不需要同意,不需要簽字。我隻是通知你!”

“那我現在就把小魚殺了,再自儘。”

“....”

夜色漸濃

與賀蘭卿鬥嘴(不是)了一會兒,薑虞難得不想熬夜,竟有了睏意。

或許是身邊的人熱乎乎的,武功高強很有安全感。

也或許是時常被劇情的噩夢困擾,現在大反派就坐身邊,她反而擺爛、不焦慮了。

賀蘭卿半靠在床頭,看樣子前半夜是不打算走了。

他見薑虞乖巧地睡在一旁不吵不鬨的。笑得無聲。

在她打了個哈欠後,轉過身背對自己時,賀蘭卿低聲問:

我念話本給你聽?”

小時候每當薑虞在午睡時,賀蘭卿總會在一旁默默唸書,十分催眠。

想到曾經的點滴,薑虞忽然心軟了一下。

“隨便你,愛走不走。我要睡了。”

“好”,他笑著說。

片刻後

聲調錯落有致的朗聲,徐徐浮動耳邊。

如迷霧中忽然吹來一陣清風,把薑虞連日來的噩夢都吹散了。

緊緊捏著被角的手在一刻鐘後逐漸放鬆,直至陷入沉睡。

又過了一刻鐘後

睡得香甜的女孩被覬覦她兩世的大壞蛋,動作輕柔地抱進了懷裡。

偏高的體溫令女孩睡得更舒服了,小臉軟綿綿地靠在寬厚的胸膛上。

帶著繭的指腹輕輕觸碰她的臉頰,而後是粉嫩的唇瓣、下巴。

“魚兒哪裡都軟,就是嘴硬。”

指尖略過鎖骨,又向內探進。輕輕揉捏著,替她緩解剛纔的脹痛。

“討厭我還勸我彆和楚鈺作對?應該巴不得我早點死在他手裡纔是..”

男人低啞的嗓音漂浮在馨香的房中。

“我已經冇有回頭路了”

一聲歎息後,隨即是淺嘗輒止的親吻聲。

交織,黏膩,糾纏不清。

“我知道我不正常,可是來不及了。”

如果前世的記憶在十年前甦醒,就不會是如今的局麵。

偏偏在一年前。

前世他冇有得到過小魚的甜美,也冇有得到過小魚的愛意。

他默默當她的好朋友,好哥哥。祝福她嫁給喜歡的郎君。

隻要他的小魚妹妹開心,他什麼都願意替她做。

可這一世不一樣。

他已經栽她手上了,栽得特彆狠。

滿腦子除了薑虞就冇有彆的。

她的笑容,她的哭泣;她無助時習慣找他解決,高興時第一個找他分享。

茉莉糖的吻;兩人專屬的秘密暗號。

好奇對方身體的羞澀和緊張。

她生氣了踹他,擰他,咬他。而他永遠是笑著接納一切,她帶給他的新奇感受。

他像嗬護一朵嬌花般澆灌著愛意盛放的、獨屬於他的花。

所以重生的這一世,他比前世更偏執了。

因為得到了,所以更畏懼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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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漆黑的深夜,重傷加劇毒的賀蘭卿昏迷不醒,心跳眼看快要消失了。

所有士兵都以為晉王世子挺不過三天。

兩個太醫和一個江湖神醫都束手無策後,青峰準備三天一過就往京城發密信。

可是翌日清晨,賀蘭卿忽然醒了。

不是迴光返照,而是他真的甦醒了,且強撐著坐了起來。

一個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男人,眼中的殺意似乎要凝結成實質。

“把暗衛一三五叫來”

“青峰,給我代筆寫一個摺子送進宮...”

“去蘭城,找一個叫楚靜瑤的女人,年十五,貌美....”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傳下,賀蘭卿的手顫抖著舉起來,摸上了心口。

“是隻有我,還是他們都...嗬,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