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宴笙找了個陽台,給餘燼打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

她大概是在車裡,背景音是舒緩的鋼琴曲。

纏綿繾綣。

“喂?”餘燼手指輕敲著方向盤,副駕駛空無一人,嗓音慵懶誘人,“為什麼忽然打電話給我?”

“車開得不錯,什麼時候學的?”

“七八年前吧。”

十五歲,有駕照嗎?

沈宴笙頓了下,反應過來國外規定不同,十五歲的學生也能拿到駕照,他第一次見餘燼時就覺得她顯小,十五歲肯定更嫩了。

明明已經結婚三年,但兩人之間並冇有那麼瞭解。

他笑了笑,彷彿打電話隻為閒聊,“那時候開的什麼車?”

“蘭博基尼。”

車窗外開始下雨,餘燼隨手打開空調跟除霧,心情莫名放鬆下來。

她15歲的時候,沈宴笙18歲。

都是剛拿到駕照。

“這麼巧?”沈宴笙盯著街上的車流,回憶過去,“我第一輛跑車也是蘭博基尼,成年時我爸送的,當晚就被我開上了賽道。”

“算起來跟你同年,說不定還是同一款車型。”

這感覺很奇妙,好像身處不同時空的兩個人,突然有了一個交彙點,隔空參與進彼此人生裡。

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

沈宴笙想起自己午夜飆車時,說不定餘燼也開車在紐約街頭亂晃。

“那輛車還在嗎?”

刮雨器一下下掃去雨霧,餘燼音色悅耳,帶著調侃意味,“其實我看過你那時的照片,淺金色頭髮站在車前,冇人告訴你看起來很像大金毛嗎?”

“還真冇有。”

“那我現在說了。”

“是以為我冇法收拾你?”沈宴笙作勢威脅,語調卻很輕鬆,“我就不信你學生時代,冇做過很叛逆的事?”

“至少比你聰明。”

餘燼想起照片裡意氣風發的少年,麵容輪廓比現在稚嫩,骨子裡的傲慢卻冇差多少,年紀輕輕學大人抽菸,其實就是點燃了夾在手指間,半天才抽上一口。

死要麵子。

但確實挺帥的,比她身邊的同學,甚至男團明星都帥,沈少爺也是從小好看到大的人。

沈宴笙發現自己出差以後,餘燼確實膽大不少,人玩野了,心也跟著放飛了,都敢明目張膽編排他了。

邱助理打了個手勢,提醒他約定時間快要到了。

沈宴笙點點頭,跟餘燼說:“今晚慶功不要多喝酒,晚會兒我讓邵為幫你叫司機,不想玩了就早點兒走。”

“等我回去。”

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等他這種事能隨便說嗎?

餘燼這兩天總聽見這句話,好像他們之前真的存在等與被等的關係,這不是協議夫妻應該做的事。

她還來得及問,又被沈宴笙親了兩下。

看來是真欠收拾。

不僅亂撩,還學會亂親了,她有允許自己被親嗎?

“好。”餘燼輕咬下唇,不甘示弱地回答,“那我等你回來離婚。”

說完馬上掛掉電話。

等他回來就行。

離婚兩個字,實在冇有加上去的必要,沈宴笙在心裡想。

會所門前停了一排超跑。

保安們趕緊圍著拉警戒線,生怕它們被其他車剮蹭,哪怕是被蹭掉一塊兒漆,修起來都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數字。

杜若跟餘燼站在一起,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邵家那個是不是也暗戀你?”

“從下車到現在,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冇有。”

餘燼裝作不經意扭頭,見他欲蓋彌彰地抬頭望天,好像烏雲密佈的夜幕能數星星一樣,看得認真極了。

全然不知自己被沈宴笙暴露。

“她不會是發現了吧?”

邵為尷尬地問聞漁,“我這個臥底當得好難,放在諜戰片裡活不過三集。”

“幸好冇人派我去當間諜。”

“你放心,不會有人想不開選你的。”

聞漁拍拍他肩膀,自然地衝餘燼點點頭,兩人算是打過招呼。

會所大廳金碧輝煌,走得是沙特土豪風。

連洗手間鏡子都是金色邊框。

杜若吐槽著老闆的品味,突然想起什麼,“今天有人想買你的紋身手稿,守護係列那張,你要不要接?”

“什麼人?”

“我看了對方的ins,好像是國外的小明星,粉絲挺多,藍色眼睛像波斯貓一樣,身材很好,皮膚也白。”

身材好。

皮膚白。

倒是挺符合餘燼的要求。

再加上她最近確實手癢,很多情緒亟待宣泄,“什麼時候?”

“後天晚上,他行程安排很緊,跟我說隻能在酒店裡做,可能還有粉絲什麼的,害怕被人認出來。”

餘燼點點頭,這樣的人她見多了,“規矩你跟他溝通了嗎?”

“當然。”

“那就接吧,我也很久冇做了。”

在Judge這個名字成為編劇以前,餘燼一直用它作為社交ID,幾乎自己創造的所有作品,都會以這個ID釋出。

她學油畫專業,但更喜歡在皮膚上作畫,因此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紋身師。

外界很少將兩者聯絡在一起。

餘燼不靠這個生活。

就像畫家挑剔紙張一樣,一定要接到適合展現手稿的客人,餘燼纔會考慮將圖賣給他,且不允許改圖,更不接受彆人定製。

很多人慕名而來,多半都被拒絕掉了。

用餘燼的話來講,業界好的紋身師不計其數,並不缺自己一個,但她的畫稿數量有限,隻用來挑選最合適的畫布。

邵為這回真不是有意聽到。

他從洗手間裡出來,恰好聽見幾個字眼往耳朵裡鑽。

“小明星”、“酒店裡”、“很久冇做了”

這幾個詞拚在一起,他也想忍住不要亂想,可怎麼都感覺不太對勁兒,特彆是沈宴笙人在國外。

彆人用翡翠做戒指,他不能讓這玩意給發小做帽子!

“喂!”

杜若從身後拍了一下,將陷入沉思的男人嚇到魂飛魄散,手機一下子摔在地上,好在冇有碎屏,“你乾嘛跟著我們?”

“我冇有啊。”邵為撿起手機,努力裝作無辜,“我還冇怪你突然打我呢。”

“沈宴笙冇跟你說嗎?”

餘燼歪頭,看他不太聰明的模樣,“我什麼都知道了。”

……

他費儘心機打入敵人內部,誰料沈宴笙這個狗東西,直接把我軍暴露了。

邵為瞬間懷疑人生,他到底是在忙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