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驚晚無力又認命般的想,這人已經到就連聽見她的名字都噁心至此。

到了京郊門口,謝彥辭本欲直接進城,卻看見有許多人排了長隊在領著什麼東西。

他隨意抬眸一瞥,卻在看到隊伍儘頭時眼眸凝住。

冷聲質問:“那裡為何打著我永安王府的名號?”

盧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連忙解釋:“王妃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在城門口施粥布善。”

沈驚晚垂眸,心中湧起一絲欣慰。

儘管她不在,王府的人卻依舊按照她的吩咐冇斷了這善事。

突然,耳邊突然傳來謝彥辭冷冷的一句。

“真是偽善!用著我王府的錢來樹立她的好名聲。”

沈驚晚麻木地扯出一個笑,罷了。

“王妃.卻不想盧風忍不住低聲道:•.用的是自己的嫁妝!”

謝彥辭頓佳,臉色越發難看。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城門口有紛亂的馬蹄聲疾步而來。

“沈家軍出征,無關人等速速避讓。;

數列軍隊從城門口魚貫而出。

沈驚晚瞭然,這恐怕是皇上派去邊疆的援兵。

就在軍隊快要儘數出城時,後麵突然喧鬨不已。

有蒼老的聲音呼喊。

“沈將軍留步!”

一旁眾人看去,隻見許多穿著軍服的老人快步而來,再後麵

年輕一些,或是傷了一隻眼,或是隻有一臂,身體竟然儘數有殘缺。

隻見他們走到軍隊最前方,突然整齊劃一的跪下!

最前方的佈滿白髮的老者聲

如洪鐘:“聽聞邊疆如今形式嚴峻,我沈家軍六百七十一名退役將

士,請命出征!願將軍成全!,身後眾人齊齊高喊:“請命出征!願將軍成全!”

無畏之聲直沖霄,城門口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不由停住動作,神色動容,隻覺得眼睛發燙。

滿是人的城門口,竟隻聞戰馬吐息的聲音。

沈驚晚驀地抬手捂住嘴,無法言喻的悲慟如瀑布般沖刷全身,猶如撞上礁石,疼得她神魂俱散。

馬上的將軍回神後,立刻翻身下馬想要扶起最前麵的老將,那老將卻是巍然不動。

他紅著眼眶無奈苦笑著道:“諸位叔伯兄弟,我知曉你們的護國之心,但我沈家軍還未到如此地步。”

麵前的人有的要麼是年紀過大,亦或是傷殘才導致的退役,但戰場對他們而言,是加倍的危險。

麵前眾軍士固執地不願起身。

那年輕將軍頓了又頓,咬牙道:“我沈家軍都是血性好男兒,我沈明修在此答應兄弟們,即便是拚了這條命亦會守住我楚國的國土。”

這話一出,一直沉默的謝彥辭眼神一凝,立馬上前質問那年輕將軍,“你是沈明修?那邊疆的主將又是誰?!”

沈驚晚心瞬間提起。

她看著堂弟沈明修躬身行禮:“見過永安王!”

謝彥辭定定盯著他,又問了一遍:“邊疆的主將是誰?”

他隻知曉沈明修這名,卻從未見過其人。

沈明修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又很快斂去,他垂眸道:“王爺誤會了,未將名叫沈捷,字敏休,邊疆那位是未將堂兄,音相同寫法卻不同。”

聽了沈明修的解釋,謝彥辭皺緊眉,眼眸卻是讓人猜不透的幽深難測。

就在沈明修鬢邊已經有細汗沁出時,謝彥辭淡淡道:“趕緊出發吧!莫要貽誤軍情!”

沈明修頜首應是。

一旁的沈驚晚亦是鬆了口氣。

她隻怕謝彥辭知曉她替名從軍的真相後為難沈家。

隻是………等她戰死之事傳來,這一切終究是瞞不佳的。

沈驚晩沉默地跟著謝彥辭回到王府,管家就送上數十個繡娘日夜趕工製作好的喜服。

沈驚晩這才恍然。

原來不知不覺,謝彥辭和蘇清荷的婚期竟然已臨近。

謝彥辭瞥過喜服,不知怎的突然問了一句。

“沈驚晚還末從鎮國寺回來?”

管家一愣,搖頭道:“回王爺,冇有。”

聽見自己名字的沈驚晚不解地低聲道:“謝彥辭,你不是最厭惡我,怎麼會想在你的大喜之日看見我這張臉。”

卻見謝彥辭沉默良久,冷嗤一聲轉身離去。

管家小心翼翼問盧風:“清荷姑娘馬上入府,王爺為何還如此不高興?”

盧鳳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越臨近婚期,王爺的情緒便越發焦躁,他也看不懂。

新婚前一日。

謝彥辭再上鎮國寺,卻在寺廟門口的巨大銀杏樹下見到了住持。

住持那雙蒼老卻通明透亮的眼看著他,淡淡道:“王爺,回回去吧。凡事莫強求,一切因果終有定數。”

沈驚晚卻腦中靈光一閃,但終究似懂非懂,隻好朝住持行了一禮。

住持雙手合十向她回禮。〝阿彌陀佛,執念散儘,方能涅槃。”

謝彥辭看著住持奇怪的行為,卻不知這話是對誰而說。

定定站了半響,他轉身高聲對寺中道:“沈驚晚,如若此時不回,永安王府永無你立足之地。

隔日,大婚至。

謝彥辭的迎親隊伍聲勢浩大,比之當年她入府,不知熱鬨幾凡,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紛紛感慨這盛大場麵。

一身喜服的謝彥辭騎於高大白馬之上,修眉鳳目,芝蘭玉樹。

沈驚晚抬眸看著身著喜服的謝彥辭,心裡卻隻剩一片麻木。

花轎行到一半,突然有激動興奮的聲音遙遙傳來。

“沈家軍凱旋歸來!”

“沈家軍凱旋歸來了!”

這喜訊迅速在百姓問傳播,越來越大的聲音逐漸蓋住謝彥辭

迎親的嗩呐聲。

“沈家軍凱旋歸來,快去城門口迎接!”

沈驚晚一震,耳邊似有軍中的哀歌響起,無數陣亡的同袍麵容劃過她眼前。

“梅落南山畔,親人遠望,千裡風霜,星月伴我還鄉…•

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銅鈴聲響起,一滴眼淚劃過她頰邊。

將士們!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