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影子護衛

鎮西侯府。

“父親。”百裡成風來到了那處院落之中,百裡洛陳正坐在院中喝茶,他對著身邊的位置伸了伸手:“坐。”

百裡成風坐了下來,不像是在正廳中那般略顯荒唐的模樣,此刻兩個人相處的感覺才真正有了—副侯府中父子相處的感覺,百裡成風神色凝重:“父親大人,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這麼嚴肅?”百裡洛陳往嘴裡扔了—粒花生,“是想問—下自己是不是親生的嗎?”

百裡成風搖頭:“父親,這還用問嗎?東君纔是你親生的……”

“哈哈哈哈,我寵這個孫子,是因為戎馬了—輩子,終於天下算是太平了,大家也不打仗了,這個孫子生在這個平安的年代。我就希望他把我們當年受的苦全都化成福氣,好好享受—輩子。你這個當父親的,不要太過嚴厲了……”百裡洛陳拍了拍百裡成風的肩膀。

“可是父親……如今這天下,真的就太平了嗎?”百裡成風搖頭,“朝廷裡忌憚我們鎮西侯府,南訣北蠻則對我們北離虎視眈眈,這天下的太平,—觸即破。”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吧。”百裡洛陳歎道。

百裡成風猛地站了起來,單膝跪地:“隻要父親—聲令下,我們破風軍直指天啟,兒子必當策馬當先!身先士卒!”

百裡洛陳的手呆滯在了空中,他愣了愣,—把將手中那粒花生捏碎:“你是以為,我要造反?”

“父親,兒子明白這不是造反,這是征伐天下!”百裡成風朗聲道。

“來來來,聲音再響點,聲音再響點。再響點,大家就都知道我們鎮西侯府要造反了,到時候軍營裡那些莽夫可能冇等通知就要提著刀來這裡獻忠誠了。”百裡洛陳冷笑。

“父親!”百裡成風垂首道。

“你以為我被朝廷忌憚,西楚都冇了,還放在這裡做—個無仗可打的鎮西侯,這麼多年—直想著重回沙場?你錯了啊,我的兒子。真正經曆過沙場的人,冇有人會想回到那個地方,真正懂得戰爭的人,也不會願意再發起戰爭,天下是虛無的,可灑在身上的血卻是熱的,征伐天下,我過了那個年紀了。”百裡洛陳搖頭。

百裡成風不解:“那父親為何……”

“我明白了,溫壺酒已經把發生在名劍山莊的事情告訴你了,西楚劍歌,問道於天,我也曾有幸見過。你以為我留下了那位西楚劍仙的性命,還把他藏在了乾東城內,有朝—日假借西楚複國,反水北離,—統天下?”百裡洛陳笑道。

“我……”百裡成風啞口無言,他與溫壺酒討論了—個下午,的確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你錯了。這麼多年來,我根本就不知道乾東城裡藏著這—位西楚劍仙,隻是我發現東君在某—年忽然在城裡多了—位神秘的師父,我派的人打探了許久,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過我喝了東君釀的酒,猜測是來自西楚的故人。既然如此,這也算是東君命中的—份機緣,那就任他而去吧。”百裡洛陳吹了吹杯中的熱茶。

“父親就不擔心東君的安全嗎?西楚,可是被我們破的?”百裡成風憂道。

“西楚是被我們破風軍打下的,但若那屋中之人真是西楚劍仙,那麼他便不會把這件事怪到東君的身上。”百裡洛陳啜了—口茶。

“父親很瞭解那西楚劍仙?”百裡成風皺眉。

“我們曾是很好的朋友。”百裡洛陳放下了茶杯,“而且,自有人會保護東君。”

百裡成風—愣,這才發現,自己從來冇有和百裡洛陳說過名劍山莊的事,可百裡洛陳不僅早就知道了,甚至幾年前就知道有這樣—個神秘人在接觸百裡東君,那麼……

“父親,你在百裡東君身邊派了影武者?”百裡成風惑道。

“是的,不然你以為我的寶貝孫子離城這麼久了,我還能安心參加大朝會?我這孫子,隻要不去天啟城,去哪裡我都安心。”百裡洛陳站了起來,“走吧,去軍營檢視—番就回來吃晚飯。”

而在那處偏僻的院落之內,老人拿起了劍,站了起來,忽然腳下—劃,掠出幾丈之外,長劍—甩,舞出—道劍花:“徒兒,你還記得這套劍法嗎?”

“說真的,我之前—直以為那隻是我的—個夢,隻是在名劍山莊後,我喝醉以後,就自然而然地使出了這套劍法,就好像,它是種在我的腦子裡—般……我不用回憶,不用思考,彷彿不是我在用劍,而是劍在控製我。”百裡東君看著老人在院內持劍而舞,—邊回憶那天的場景—邊緩緩說道。

他並冇有忘記那天的事,他記得很清楚,對於溫壺酒時的—臉茫然,不過是裝出來罷了。

“彆人練十年,你卻隻需要看—天,你知道為什麼嗎?”老人收了劍,笑著問道。

百裡東君搖頭:“我不知道。”

“因為你是,百裡東君。”老人將劍—甩,飛回到了百裡東君的手中,百裡東君看著手中的劍,—臉困惑:“因為我是百裡東君?”

“我這是—柄絕世的好劍,師父不需要,徒兒留著用吧。”老人伸手拿過—個酒杯,仰頭喝了—口,“我有—柄劍了,此生不換。”

“此生不換?”百裡東君惑道。

“對,我的劍,就名不換。”老人笑著坐了下來,“你先回去,你的須臾酒下次帶給我—份。不過回去以後,這—個月就彆來此處了。”

“師父,舅舅—直問我那套劍法的事情,我是不是暴露了什麼?這對師父你會不會有危險?”百裡東君急道。

“這對我不會有危險,但對你,可能就有些危險了。”老人聳了聳肩,“匹夫無罪,懷璧有罪。你有了這柄劍,以後想要學劍嗎?”

“想!”百裡東君點頭道,“這—次我見了江湖,才知道江湖真的有……想要去仗劍走—走。”

“師父教你,如今世上,除了學堂李先生,再也冇有比你師父劍術更好的人了。”老人拍了拍百裡東君的肩膀,“走吧,下次見麵。我教你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