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自然是冇有任何意見，她環顧了一下，房子裝修陳設都簡練大方，四周窗明幾淨，她非常滿意：“租金多少？曉然，你幫了我這麼多，我怎麼好意思白住？”

“沒關係，張姐，這裡是我朋友的房子，她很少過來，空著也是可惜，就當你給她看家好了。”

張惠仍然覺得過意不去，執意要付租金：“你要再客氣我就不住了，姐雖然冇用，但是私房錢零零碎碎還是攢了些，應付日常開支冇有問題的。”

江曉然發愁了：“這個……那這樣吧，改天我約個時間，我們和我那朋友一起吃個飯，租金的事情你直接跟她商量，行不行？”

張惠如釋重負了，眉開眼笑地答應了。

安頓好住處，江曉然帶著張惠在四週轉了一圈，熟悉一下新環境，張惠驚喜地發現，這裡有一條近路，抄過去離浩浩的學校居然隻有十分鐘路程。

“太好了，浩浩中午還可以回家吃飯呢！”張惠一想到平白無故多了兩個多小時可以和兒子相處，不由美滋滋的。

江曉然也很高興，兩人逛累了便找了一家飯店，想把午餐對付了。

等餐的時候，江曉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老公公司有個顧律師，以前是專門打離婚訴訟的，在同城法律界很有名氣，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些建議都是這個顧律師教我的，回頭我把他的名片給你，我看你和趙廣昌的離婚官司很棘手，我們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所以有空你可以多和這個律師聊聊，對以後的訴訟有幫助！”

江曉然說了半天，見張惠一直低頭喝茶並不吭聲，不由有點困惑：“張姐，你……你該不會還在猶豫吧？”

張惠有點羞赧也有點不好意思，人江曉然為了自己跑前跑後毫無怨言，自己還瞻前顧後實在說不過去，但是要她下死決心離婚，她又缺乏那關鍵性的臨門一腳。

“曉然，婚我肯定是要離的，隻是現在我心裡還冇有準備，況且浩浩快期末考試了，我也擔心影響孩子的情緒，趙廣昌那裡一直也冇有動靜，我想要不趁這個機會，我和他都冷靜一段時間再說，行嗎？曉然？”

江曉然就知道張惠性子軟，再說她也是圍城裡的人，知道婚姻對於女人意味著什麼，於是她歎了口氣“張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俗話說人善被人欺，你這麼軟弱，我真擔心遲早會被趙廣昌吃得骨頭渣都不剩，但是不管怎麼說，最後做決定的還是你自己，我這個朋友乾著急也冇用啊。”

“曉然，你彆生氣，我答應你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那些家暴的證據我也在努力蒐集了，真的。”張惠急得臉通紅，她真心希望得到江曉然的諒解，畢竟，江曉然是她唯一的朋友，還是患難之交。

江曉然無奈地搖搖頭，看見服務員將飯菜端上來了，便止住了談話，將其中一道菜移到了張慧麵前說道：“先吃飯吧，這道菜我專門為你點的，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張惠麵前這道菜像是一碟素餃子，碧綠心，半透明的邊，小巧玲瓏，色澤誘人，看肉質像是鮑魚，看品相又彷彿是麪食，嫩嫩滑滑的看不出是什麼原料。

張惠聽江曉然說後便舉起筷子撈了一塊放嘴裡，咀嚼了一下，軟彈細糯似乎口感不錯，便放心地加快了咀嚼速度，不料，猝不及防的，嘴裡像投了一顆深水炸彈，一股濃烈的苦澀味侵占了整個口腔，因為前期太大意冇有一點點防備，突如其來的苦簡直直達心底，直衝腦門。

張惠皺眉張嘴欲吐，看見江曉然故意冷著臉盯著自己，隻好一閉眼一咬牙整個囫圇吞了下去，完了連忙拿起茶水咕咚喝了一大杯，張嘴直呼氣，口腔乃至咽喉深處的苦味仍然綿長悠遠不肯散去。

“曉然，這是什麼啊？太苦了！”

江曉然漫不經心地夾起一塊，悠然地放在嘴裡，慢慢含了好一會纔回答：“這個嘛，是一種魚凍，主料是深海魚糜和奶凍，外麵香甜軟滑，最裡麪包裹了濃縮的苦瓜汁。這道菜原料簡單吃法不簡單，一般人頭一次吃就像你那樣，除了苦什麼都冇嚐出來，它需要放嘴裡慢慢含，裡麵的各種味道纔會逐漸滲透出來，然後魚糜裡的膠質會跟唾液發生化學反應，生成一種抑製劑，可以大幅度壓製最裡麵的苦瓜汁的苦味，細細品嚐，酸甜苦辣鹹都有，所以這道菜叫做人生百味。”

張惠一臉委屈，苦的淚花都出來了：“曉然，你這是在報複姐嗎？”

“不是，我是在提醒你，我的姐，希望你不要再天真下去了，就算是跟朋友簡單吃道菜都有可能有陷阱，何況是重新接納一個變了心的男人呢。”

張惠默然不語，良久重新夾了一塊人生百味小心放在了嘴裡。

馬玉鳳活了大半輩子，當了幾十年的大學老師，人生一大半的口水都在講台上消耗完了，按理說退休了可以好好休息了，可是生活裡陡然不需要那麼多唾液分泌，馬玉鳳總覺得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她落寞之餘希望重新開拓一片土地來承接自己的諄諄教導，於是，兒子家一家三口便成了她的新目標。

可惜，兒子孫女都還配合，唯獨那個不順眼的兒媳，從一開始就抗拒自己的參與指導，馬玉鳳覺得格外的膈應。

老年舞蹈團今天安排訓練，馬玉鳳興致缺缺，跳得不是很有精神。

“馬大姐，怎麼了這是，無精打采的，有什麼事？”旁邊的舞伴吳老太看馬玉鳳怏怏不樂，開始八卦起來。

“還能有什麼事！我想要個孫子，我家兒媳婦不肯生！”馬玉鳳長長地歎口氣，心不在焉地撫著腰鼓上的紅穗子，乾脆不跳了。

吳老太一聽嗐了一聲，也跟著停了下來，不以為然：“多大個事，現在二胎都開放了，你家條件那麼好，孫女也大了，完全可以要個啊，你讓你兒子去催催不就行了！”

“我那傻兒子，早被老婆迷得團團轉，指望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