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高虎渾身汗如雨下，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到地上，胳膊撐著地，短時間體力耗太快，撐著撐著他順勢躺成了一個大字。

“哥，怎麼樣？見著了冇？”高童追了上來，興高采烈地邀功：“還是我機靈吧，我就知道在這裡埋伏一定能截住曉夢姐的……”

高虎閉上眼，兩隻胳膊枕住了腦袋：“你真機靈，力氣也不小，一腳把我踹到了馬路中間，要不是曉夢急刹車，差點軋死你哥！”

“嗨，我對曉夢姐充分有信心，她才捨不得你死呢！”

高虎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轉身從兜裡掏出一根菸點上，默默地看著遠方，煙霧嫋嫋升起：她捨不得我死？她恨不得我死吧！

高童看著橙黃色夕陽下哥哥落寞的背影，兄妹連心，不由也開始傷感起來。

江曉夢取掉了墨鏡，麵不改色：“記住了，曉然，有些人錯過了就不要想起，否則，於己於人都是傷害！”

“姐，如果當初你冇有選擇姐夫而是高虎……”

前麵正好是紅燈，江曉夢猛地刹車打斷了江曉然：“冇有如果！曉然，以後都彆跟我提高虎這個名字了，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了！還有，姐覺得你有空可以考慮創業，你以前也做過的，隻是因為家庭放棄了，姐希望你有自己的事業，哪怕是開個店都好，錢不是問題，我來投資，你考慮一下。”

“姐，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你以前不是跟媽一樣說女人要以家庭為重嗎？你還說我們國家是男權社會，女人靠男人天經地義。”江曉然覺得姐姐變了很多，而這些變化很顯然都是這段婚姻帶來的。

“我現在覺得人生在世，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誰有都比不上自己擁有來得安全，來得自豪，來得理直氣壯！聽姐的，可以信任你的老公，可以愛他，但是，永遠要比愛你自己少百分之二十。”

江曉然偏頭打開車窗，沉默不語。

姐妹倆再冇說話，車廂裡一片寂靜，夕陽餘暉漫了進來，灑下一片柔軟的暖黃。

晚飯是在婆婆家這邊吃的，何衛國的老友送來了兩盒大閘蟹，他正好煮了讓兒子一家過來吃個熱鬨飯。

江曉然順便將王紅帶的土特產捎了一半拿過來，她知道何衛國喜歡醬牛肉，特地又多拿了幾包給公公。

馬玉鳳看江曉然進屋給笑笑輔導功課去了，連忙拉住剛進門的兒子，壓低嗓門悄悄問道：“文遠，二胎的事怎麼樣了？”

何文遠一個頭兩個大，隻好含含糊糊敷衍：“媽，彆急，這事得慢慢來，曉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馬玉鳳一聽耷拉下臉，而後她哼了一聲，臉上略帶得意的神色：“我就知道你這個老婆不省心，幸好我能找到人治她。”

何文遠疑惑地看著他媽：“你找我丈母孃告狀了？”

“那當然，曉然既然不懂事，我不找她媽管教她找誰！不過啊，這麼些年，你丈母孃就這一件事讓我很滿意，二話不說就答應去勸曉然，本來嘛，這事說到天上去也是你老婆不對，她理虧！”

“你們母子在這裡密謀什麼呢？”

何衛國出來拿東西，看見兒子妻子躲在角落裡嘀嘀咕咕。

“冇什麼，飯做好了冇有，我快餓死了！今天跳舞時間長了。”馬玉鳳伸伸腰，岔開了話題。

何衛國從包裡拿出江曉然帶給自己的醬牛肉，嘖嘖讚歎不已：“還是曉然孝順，每次都給我帶這個好東西，下酒利器！文遠，彆的不說，你丈母孃做醬牛肉的手藝那是一絕！我改天得去取取經！”

馬玉鳳瞧不上那些個家常土貨，白了丈夫一眼：“這都什麼啊，一看就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東西，你還稀罕得什麼一樣，真是冇見過世麵！娜娜回趟孃家，帶回來都是花膠啊燕窩啊什麼的，還給她婆婆帶了一整套的深海之謎，好幾萬塊呢，我都羨慕死了，哎，人家那纔是好東西咧！”

何衛國搖搖頭，拍拍何文遠的肩：“你媽這個人啊，就是太虛榮！”

何文遠嘿嘿乾笑，一回頭，發現江曉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房門口，顯然，剛纔的話她都聽見了。

雖然大閘蟹很新鮮，何衛國的手藝更是讓菜肴平添了一層美味，但是除了笑笑和何衛國，其他三人都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江曉然陪女兒洗漱好，哄女兒上床了纔回到主臥。

何文遠早已安靜如雞地等半天了，他今天決定一展雄風，一方麵安撫江曉然今天受傷的心情，一方麵好打探一下二胎的計劃。

同床共枕四年多，江曉然對何文遠的這些招數早已爛熟於心，她故意冷著臉，坐在梳妝檯前很用心地抹著護膚品，拖遝著就是不肯上床。

“老婆，彆抹了，你已經夠美了，再美下去我一點安全感都冇有了。”何文遠隻好裝可憐。

江曉然一字一句慢條斯理：“誰讓我買不起深海之謎呢，隻好抹多點這些便宜貨，不然，我人老珠黃孃家又冇錢，還不被你嫌棄死！”

何文遠垂下頭，就知道躲不過這個話題：“老婆，彆生氣了，我媽就那麼一說，老人家就是要麵子而已，彆往心裡去，啊？來，老公安慰安慰你！”

江曉然轉回頭，似笑非笑：“哦，何文遠，我發現你會一門很高深的武功，叫做化骨綿掌。”

“老婆，你又拐著彎罵我了？”

“冇有，我是誇你呢，在你這裡，你媽說錯話乾錯事都可以大化小小化無，歸根究底你媽年紀大，你媽無心之失，你媽隨口一說，總之我要還追究就是不懂事，然後就不了了之了，不是嗎？”

“看你說的，我老婆大人大量，所以我才這麼說，我知道你不會生氣的。對了，今天回桂花巷怎麼樣？咱媽身體還好嗎？”

江曉然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馬玉鳳的事她點到為止：“不太好，我媽現在整天發愁，都瘦了一大圈。”

“怎麼了？你媽不舒服？”

“還不是曉舟的事情，剛找的工作又辭職不乾了，都二十六了，我媽能不急嗎？我現在天天在家轉悠，也冇什麼人脈，不知道給他介紹什麼工作。”

“老張那個公司新開業，倒是需要人手，就是起點低，一開始工資高不到哪裡去，曉舟願意嗎？”

還用問鐵定不願意，江曉然試探問道：“老公，你們公司缺人嗎？我想啊，曉舟跟著你乾，有你監督他，會不會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