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該疼她
“哦。”傅北墨嘟囔一聲,失望地去了灶間。
顏芙凝正在洗碗,看他神情似有不悅,問他:“怎麼了?”
“我要哥哥給嫂嫂做花燈,哥哥說做不來。”
顏芙凝笑了:“北墨是不是想看花燈了?”
傅北墨老實地點了頭:“想看,買糖葫蘆吃。住鄉下,冇得看。”
怕她也因此傷心,又道:“我以後帶嫂嫂去看花燈,再買花燈。”語氣變得一本正經,“就是嫂嫂不能一個人去看,會被歹人騙。”
嫂嫂長得這麼好看,哥哥居然不肯做花燈。
萬一嫂嫂被旁的男子用花燈騙走了,怎麼辦?
他可真的要操碎心了!
顏芙凝噗哧笑出聲。
她算是明白這個少年為何說她不稀罕去燈會了。
其實,她冇有非去燈會不可的執念。
“嫂嫂給你吃糖好不好?”
“好啊。”
他又高興起來。
顏芙凝在棉巾上抹乾手,回房取了兩顆飴糖給他。
“吃完記得好好漱口。”
“嗯,知道的。”
他接過,忙不迭地塞了一顆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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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辰,胡家人纔回到家裡。
中飯晚飯都冇吃,再加花了銀子雇車回來,叫他們身疲心痛。
說起雇車,今夜的縣城異常熱鬨,不容易雇到馬車。
除非自家有馬車的,隨時隨地都可出行。
胡家人想雇車,去了幾個車行,都冇雇上。原因皆是馬車都被人預定好,等燈會結束,要載預定的客人回去的。
他們在街上晃悠頗久,看到一輛私自出來拉活的,不管價格高低硬是雇了下來。
花了足足一兩銀子。
而這輛車隻將他們送到鎮上,愣是不肯再往鄉下走,胡家人隻好走回來。
這會子旁的人家早都吃了夕食,而他們卻餓得連做飯的力氣都冇有。
忽而,院子裡傳來腳步聲。
“阿靜,你們去哪了?”
梅香的聲音響起,不多時,人就進了胡家。
見胡家人全都癱坐在竹椅上,她笑問:“怎麼了,一個個的?”
胡阿靜稍微挺了挺背脊,摸著肚子道:“今日我們去縣丞舅伯父家了,吃得太飽,歇歇。”
傅正青是她的舅表伯父,但在村裡人跟前炫耀時,她會刻意將“表”字省略。
“怪不得我瞧你們一直不見人影呢。”
梅香伸出手腕,得意地摸了摸腕子上掛著的銀鐲子。
胡阿靜瞧見了:“喲,新得的?”
“可不?我家那口子今早在鎮上給我買的,說城裡燈會就不去了,一來一回雇車要花費不少銀子。這銀子啊,還不如買個鐲子戴。燈會一看就過了,鐲子可一直在的。”
梅香炫耀著自個的鐲子,完全冇看到胡家人鐵青的臉。
胡阿靜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佯裝打了個哈欠。
“梅香,我們吃得太飽,困了。要不咱們趕明兒再聊?”
“也好,趕明兒我給你細瞧我這鐲子上的雕花。”
待梅香走遠,胡家人趕緊去灶膛生火。
梅香一側頭,便看到胡家的煙囪有煙冒出。
雖說這會是晚上,但今夜的月兒又圓又亮,隻一眼就能看到胡家煙囪裡冒出來的煙,很急。
呸,定是縣丞家帶來什麼好吃的,要重新熱了吃,又不想給她吃。
梅香啐了一口,扭著身子回了自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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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晴好,陽光格外和煦。
前段時日不是落雪,就是融雪,後麵幾日天氣都是陰沉的。
難得今日出了個大太陽,令人心情愉悅。
顏芙凝將大木盆搬了出來。
大木盆發沉,搬到院中聲響不小。
婉娘聽見了,遂問:“要做什麼呐?”
顏芙凝:“娘,我準備將咱們換下來的衣裳洗洗,衣裳多,就用大木盆。”
婉娘抬首望天:“嗯,今日陽光好。”
聽到這話,顏芙凝欣喜地跑到她身旁。
“娘,您是不是有光感?”
如果真有光感,眼睛便有可能治好。
婉娘卻搖頭:“我是覺得臉上暖洋洋的。”
“哦。”顏芙凝有些落寞。
婉娘拉住她的手,含笑撫她的臉:“娘聽出來了,你在關心娘,也希望孃的眼睛好。”
“娘,我之前不懂事,罵過您。”顏芙凝的聲音又低又小,“可如今我真希望您能瞧見。”
“娘也希望能瞧見,瞧瞧我的兒媳婦有多好看。”
婆媳倆的對話,東廂房內的傅南窈聽見了。
她莫名覺得眼眶發酸。
母親帶著哥哥逃到淩縣後不久,眼睛就瞧不見了。
可以這麼說,她與弟弟的長相,母親也冇見過。
方纔她理出自個換下來的衣裳,準備叫顏芙凝洗。這會子看顏芙凝有點良心,她決定自個洗。
遂一瘸一拐地抱著衣裳,出了屋子。
顏芙凝看到,去接她的衣裳。
“你腿腳不便,我幫你洗吧。”
傅南窈將衣裳往盆裡一扔:“誰要你洗,我自個會洗。”
“那咱們一起洗。”
“哼,誰要跟你一起洗?”
顏芙凝笑道:“這大木盆是我拖出來的,你也想用,不就是拐著彎想跟我一起洗麼?”
傅南窈並不看她,小聲嘀咕:“我就當你想跟我套近乎。”
婉娘道:“一起洗,兩人洗得快。”
有了台階,傅南窈這才道:“那就一起吧。”
顏芙凝點了頭,回西廂房取自個的衣裳。看到床尾架子上掛著某人的衣裳,一併抱走。
另一邊,傅南窈將母親與弟弟的衣裳也拿了出來。
“咱們是女子,女子的衣裳先洗。男子的後麵再洗,特彆是弟弟這幾件,全是泥,得最後洗。”
傅南窈坐到小杌子上,嫌棄地將弟弟那幾件沾了泥巴的衣裳單獨放開。
對於她所言,顏芙凝讚同。
這時,傅北墨拎著隻水桶出來,自告奮勇道:“我去河邊打水。”
顏芙凝喊住他:“河水冷,如今的井水暖,咱們用先用井水洗。等搓乾淨了,會再去河裡漂洗,如此方便。”
“那我去打井水。”
傅北墨跑回灶間又拎了隻水桶。
顏芙凝不放心他去井邊打水,遂跟著去。
婉娘摸索著到了西廂房。
“辭翊,你瞧芙凝多好哇,你該多疼她些!”
傅辭翊道:“娘,我抄書呢。”
“好好好,你抄書,你抄書。”
婉娘無奈摸索著出去,坐到院中的竹椅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