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謀設局

很快,他踱步出去。

不待她問,他略略側頭道:“我睡書房。”

顏芙凝聞言,快步走到窗欞邊,瞧他往左邊房間行去,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

傅辭翊耳朵一動,麵色愈發冷漠。

關了門窗,顏芙凝脫了嫁衣洗漱,這才發覺脖子上掛了塊玉佩。

玉佩上刻了個“顏”字,雕了芙蕖,連荷葉上凝著的一粒水珠兒都雕刻得精巧圓潤。

倒與她的名字相得益彰。

然,書上並未描寫有這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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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顏芙凝做了個夢。

夢裡的天,寒冬臘月,霜降冰厚。

日頭漸高掛,卻泛冷光,毫無絲毫暖意。

她去求傅辭翊放過嚴家,卻不想被他關進了彆院。

房中窗戶皆被木板釘得牢固,木板間的縫隙透進幾束光,照亮空氣中的塵埃。

除此之外,整個房間幽暗森寒。

她被桎梏著,雙手被反綁在椅背,雙腿亦被縛於椅腿。

忽而門被推開,看到來人,她眼眸驟縮。

他帶了把匕首!

心慌之下,她掙紮。

卻是掙不脫困在身上的繩索,反致衣襟微敞,露出心口處一抹白膩。

男子瞥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仿若多看一眼,會汙了他的眼。

他靜默片刻拔出匕首,刀刃泛起寒光。

見狀,她腳尖用力,使了渾身的勁,才連人帶椅子堪堪挪動了幾寸距離。

男子笑了,眸光卻似寒冰,陰鷙憤恨。

他走近她,用刀刃在她臉上緩緩撫過。再用一分一毫的力,她的臉就會剌開一個血口子。

她完全不敢亂動,連呼吸都嚇得停滯。

“你想做什麼?”

音色顫抖瑟縮。

男子俯身湊近她的耳,嗓音清冷,卻如催命的魔音:“你猜,我是想娶你,還是殺你?”

顏芙凝驚醒過來!

夢裡的場景,書上看到過,便是某人成了權臣後的事。

她按住起伏劇烈的心口,以昨日的相處與書中描寫來看,他對退親一事耿耿於懷。

而今他們陰差陽錯地成了夫妻,今後的日子……

一番心慌輾轉後,她纔再次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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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丫鬟掀開床幔,輕喚:“小姐快醒醒,老太爺老太太來傅家了!”

“誰來了?”

昨夜冇睡好,此刻的顏芙凝睡眼惺忪。

“就是小姐的祖父祖母呀。”

顏芙凝這才睜眼。

眼前的丫鬟臉龐圓圓,鼻頭亦圓圓,正是女配的貼身丫鬟彩玉。

細細一瞧,她眼眶泛紅,眼皮發腫,顯然哭過。

“你哭了?”顏芙凝下床,又問,“昨夜怎麼冇見到你?”

彩玉忍不住垂淚:“小姐出閣時,婢子被綁在嚴家。今早婢子才被放了,與大小姐的丫鬟一起,跟隨老太爺老太太來了傅家。”

聞言,顏芙凝的瞌睡登時醒了:“方纔誰領你來這的?”

彩玉伺候她穿衣,回憶道:“一個老媽子,好像是傅家二老太太身旁的。”

顏芙凝眉心一擰:“莫非嚴家也參與了調換新娘一事?”

昨夜她還以為入錯洞房是傅家人的陰謀,聽此刻彩玉所言,不由得讓她將嚴家一起想進去。

“調換新娘?”彩玉驚道,“這麼說來,姑爺變成了傅二公子?”

顏芙凝點頭。

“那還得了?”彩玉擼起袖子,“不行,婢子得去揍他一頓,讓他漲漲記性,以後啥事都聽小姐的!”

顏芙凝繫帶的手一頓,女配囂張,連她身旁的丫鬟都如此勇猛。

就這時,門口傳來一聲男子輕咳。

主仆倆齊齊望去,看到是傅辭翊,彩玉捏起拳頭便衝過去。

顏芙凝想到夢裡某人劃剌她的臉,心頭髮怵,忙拉彩玉胳膊。

奈何彩玉力氣大得驚人,竟直接將她拖帶著走。

眼瞧拳頭就要擊到傅辭翊身上,顏芙凝隻好抱住她。

“彩玉,稍安勿躁。”

傅辭翊單手負在背後,靜默立著,須臾,漠然開口:“兩家長輩已在前院。”

彩玉這才收了拳頭,幫顏芙凝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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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映霞,寒霜滿地。

雖已是正月,吹得卻還是北風,凜冽逼人。

顏芙凝簡單用了朝食,攏了攏鬥篷,隨傅辭翊去了前院。

不待他們行禮,二老太爺直接道:“辭翊,今日,你們大房搬到到鄉下去。”

傅辭翊像是早料到有這日,淡淡稱是。

顏芙凝不解:“為何?”

二老太爺端起幾上茶盞,輕輕吹著:“婉娘並非我哥嫂的親閨女,她所生的三個子女自然也不是傅家血脈。”

顏芙凝驚愕不已,書中寫傅家分兩房,大房住東苑,二房住西苑。

大房老夫妻膝下有一女,名喚傅婉娘。

傅婉娘生了傅辭翊後,還生了對龍鳳胎姐弟。

書上雖冇提起傅婉孃的丈夫,但寫到大房老夫妻因疼愛女兒,將三個外孫子女當成親孫養著。

書裡可冇寫婉娘母子四人不是傅家血脈。

二老太爺眸中精光閃過,緩緩喝了口茶:“辭翊啊,你祖父母留下遺囑,將東苑的產業留給我們西苑。現如今你已成親,是時候從府中搬出去了。”

顏芙凝:“請問遺囑何在?”

二老太爺將茶盞重重一放,冷哼一聲,他怎麼可能給她看遺囑?

嚴老太爺神色一重,斥責:“芙凝,你如何與長輩說話的?”

顏芙凝眼眸輕轉,黛眉微動。

此刻嚴海棠依偎在嚴老太太懷裡,模樣乖順,顯然已接受成為傅明赫妻子的事實。

嚴家二老麵容平靜,讓她更加肯定了方纔的猜測。

“我退親後,祖父祖母說嚴家傅家還是要結親的。大姐姐說她仰慕二公子,便由她嫁。祖父祖母讓我嫁大公子。”

可憐嚴芙凝想傅明赫是縣丞之子,是個良配,當場同意。

如今想來,他們不過是想騙她上花轎。

故意絆她,酒水下藥,她昏迷時無人請郎中,嚴家丫鬟都冇跟來,樁樁件件皆為一個目的。

顏芙凝清淺笑了:“原來換錯新娘,是兩家長輩合謀設的局。”

音色雖嬌軟,卻不失清透爽利,含了幾分看透的淡然。

長輩們冇想到她竟然看穿了。

二老太太輕輕冷笑幾聲,哼道:“明赫父親可是縣丞,你這個嚴家養女,怎麼可能與我親孫相配?”

顏芙凝黛眉蹙起,她不是嚴家女,書上也冇寫啊。

這時,嚴老太太站起身來:“芙凝,你確實不是咱們嚴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