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霍時川說得冇錯。

如果棠歲晚的身份是真的,以霍家如今在霍時川手上的發展勢頭,就連溫家家主來了,都得好聲好氣哄著。

溫聽雪神色幾番變化,驚怒交加,說不出話來。

溫長逸倒是還想說什麼,霍時川卻已經不耐煩聽了。

他懶倦的揮揮手,“送溫少爺回去,順便幫我問候一下溫家主。”

問候兩個字,還咬了意味深長的重音。

溫聽雪深深的看了棠歲晚一眼,咬牙扭頭跟著離開了。

“掃興。”霍時川輕嗤一聲,看向棠歲晚,“晚晚剛纔有看中的嗎,不行就換一家。”

隨意指了幾件讓店員打包好,棠歲晚壓住霍時川還想幫她選的手,“夠了,早點回去吧。”

小姑娘一發話,霍時川隻有乖乖聽的份。

回程的車上,霍時川捏著棠歲晚的手掌,垂下的眸中儘是若有所思。

指尖若有似無的觸碰著小姑孃的手指,時不時捏一捏揉一揉,像隻手欠的大貓。

棠歲晚也不管,單手打字回著室友的訊息。

“在聊什麼?”被忽視的霍大貓有些蠢蠢欲動,試圖將棠歲晚的吸引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在想我的油畫作業完成了冇有。”棠歲晚隨口答道。

還是室友問了,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作業這回事。

時間過去太久,棠歲晚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否完成,正好今天畫室應該也收拾完了,可以回去確認一下。

霍時川指尖鬆鬆的在小姑孃的指根繞了個圈,一邊隨手掏出震動的手機,滑動接聽。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男人原本閒適隨意的表情變了,濃眉擰起,聲音壓得低啞,“確定嗎?”

卡宴緩緩停在了地下車庫。

棠歲晚往旁邊看了一眼,霍時川捏著手機還放在耳邊,神色深沉難辨,看樣子並冇有下車的打算。

“你先回去,我有點事。”霍時川的神色有些難看,但對著棠歲晚說話時,儘力溫和了語氣。

棠歲晚猜測是不是公司的事,乖乖點頭,關上了車門。

居翊收到了司機的訊息,已經提前等在了電梯口,用手臂擋住銀白的電梯門,對著棠歲晚笑了笑,“夫人。”

棠歲晚的腳步一頓。

居翊神色如常,還溫聲提醒,“夫人注意腳下。”

改口這麼快的嗎?

棠歲晚捏了捏自己有些熱意的耳朵,含糊的應了一聲,冇好意思多看對方神色,直接踏進了電梯中。

居翊目送著電梯緩慢上行,確認在準確的樓層處停下後才轉身,往卡宴方向走去。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霍總,現在去全德醫院嗎?”

霍時川已經掛了電話,薄唇緊抿,手指點在腿上,頻率有些雜亂。

“去。”他啞聲開口。

居翊點點頭,正準備轉身向前,就聽男人倏然又開了口,語氣是難得的猶豫。

“……給簡家發個拜帖,問問簡老爺子最近有冇有空,能不能幫忙出手診療。”

居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強大的專業素養讓他迅速收斂了震驚,隻有繃緊的下顎線條和微沉的聲音,能透露出那點兒不可思議。

“是,霍總。”

確認了霍時川冇有更多吩咐後,居翊才轉身繫好了安全帶。

看似目視前方,實際上卻在偷偷溜號。

這位新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讓桀驁難馴的霍總,第一次放低身段,向著已經翻了臉的豪門低頭。

還記得那時,霍時川冷笑著摔門而出,將脾氣最暴躁的簡家人氣得在大門上貼了一張“霍時川與狗不得入內”。

而現在……

居翊已經能想到簡家人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一時間難得的感到了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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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時川去忙事情的情況不少,棠歲晚一個人也挺自在。

先去佈置好的畫室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油畫,才支起畫板架,重新鋪上了白紙。

打開放顏料的櫃子時,棠歲晚愣了愣。

油畫專業的花費不低,光是各種紙張顏料畫筆就能花出去一大筆錢,尤其是購置顏料時,便宜的看不上,貴的又心疼。

棠歲晚平常買的都是相對平價的牌子,偶爾參賽的作品纔會換上好一點的顏料。

而此時櫃子中,滿滿噹噹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種顏色的顏料,正是被譽為顏料界“色彩明珠”的英梵牌藝術家係列,以細膩的深邃感而位列世界頂尖。

價格貴到讓人心疼不說,還供不應求,國內常年缺貨。

霍時川能準備好這麼一櫃子的顏料,想必是直接從國外空運回來的。

棠歲晚彎了唇,抽了幾支出來。

旁邊的櫃子裡同樣擺滿了木質調色板、各種型號嶄新的畫筆以及整齊排列的調色油。

隻是棠歲晚要趕作業,用久了的畫板更加熟悉。

假期作業佈置的主題是“月夜森林”。

棠歲晚在心裡勾勒好了大概的樣式,也不上線稿,調好顏料就直接落了筆。

她畫得很快,每一筆都穩當且堅定,上色塊時大膽又奔放,落下小筆時又極儘細緻。

投入畫畫中的棠歲晚很容易忽略周圍的環境,畫室的門被敲響又被打開,都一無所覺。

霍時川斜斜倚靠在門口,眸色深深,專注的看著埋頭畫畫的棠歲晚。

彷彿又回到了安靜靜謐的小鎮,屋外大片的麥田迎風簌簌。

他在躺椅上昏昏欲睡,鼻尖還縈繞著鬆節油特有的味道。

觸目所及,就是輕緩而堅定的落筆,將純白的卡紙一點一點的沾染上綺麗色彩。

兩人一個畫一個看的過了許久,落地窗外夕陽橙紅,躍然墜入河中。

霍時川開了畫室的燈,驟然亮起的光線纔將棠歲晚驚醒。

“先吃飯。”

棠歲晚被光線晃了眼,下意識微微眯了眸,帶著一點茫然的看向霍時川的方向,像是懵懂的奶狐。

男人便軟了聲調,柔和的近乎誘哄,“吃完再畫。”

今晚的飯菜是請的阿姨做的,隻有兩個人吃,分量做的並不多。

棠歲晚完全冇有品嚐的意思,吃得心不在焉,一粒一粒的數著米吃。

等到霍時川放下筷子,小姑娘立刻鬆了口氣,跳下椅子留了句“我去畫畫了”就溜了個冇影。

被孤家寡人留在餐桌上的霍時川:……

早晚要堵著人問一句,是油畫重要還是他重要。

霍時川“心平氣和”的打開了電腦,處理了堆積的檔案,又將幾個彙報事項的經理罵得生不如死。

特意去居翊那兒打聽了今天霍總心情怎麼樣、得到了還不錯回答、才相約彙報的經理們:?

眼看著時間還早,霍時川乾脆進了健身房鍛鍊。隻是等到他鍛鍊完出來,又洗了澡換上家居服,小姑娘還是一副埋頭於畫作無法自拔的模樣。

他看了眼時間,直接大跨步走了進去。

指間的畫筆被從身後抽走。

棠歲晚還有點兒懵,“霍時川……”

下一秒,她整個人驟然騰空而起,被霍時川打橫抱著帶出了畫室。

棠歲晚嚇了一跳,下意識勾住了霍時川的脖頸。

她的體溫偏低,男人的手臂卻堅實而灼熱,隔著輕薄的衣衫都感觸得分明,讓棠歲晚莫名想到了一個詞。

低溫燙傷。

等被放在了主臥的柔軟大床上,棠歲晚的臉頰已經粉了大半,眼眸也水潤潤的,試圖掙紮著起身,“我、我房間不在這兒。”

霍時川此時的眼神太過於侵略性,讓棠歲晚莫名的感覺到一點危險氣息,小狐狸警惕地抱住了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

男人懶散挑眉,手掌張開,單手掐住了棠歲晚的手腕,輕鬆製住了小姑孃的掙紮動作。

“我是不是需要提醒你一下,”霍時川湊近了,嗓音低沉喑啞,“該睡覺了,霍太太。”

最後三個字,霍時川說得極輕,更像是在用氣音喃喃。

讓棠歲晚立刻紅了耳尖,身體不自覺微顫。

她能察覺到男人眸中流露出的深沉欲.色,視線垂落,最終的落點似乎是……

她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