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猛地回頭,隻看到藏花閣的夥計們縮在角落,並無他人。

他正要繼續說,景鬱便打斷了他,“本王與這位公子素不相識,你們二人情比金堅,可互為賭注。他可不一定願意把命交到本王手裡。”

她轉過身,衝牧野搖頭。

她剛剛是被這兩個不要臉的人激起了火,再嚴重的後果她自己扛就是,不牽連彆人。

牧野卻衝她燦爛一笑,臉頰酒窩深深,怎麼看怎麼萌。

“景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相識就是相識,不必隱瞞。我相信景兄,拿去賭吧,左右不過一具軀體。”

景鬱狠狠皺眉,“你瘋了?”

“景兄對自己冇信心嗎?”牧野反問。

景鬱眸光微閃,她可是被那群怪物調教過的。那群人,隻要開賭從來都是賭命,她從未輸過。

“把命交給彆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景鬱警告道。

牧野撐著臉,笑得無害,“景兄可不是什麼彆人,我相信你。”

景鬱冷冷看他一眼,“我最討厭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

她轉過身,衝趙方義揚了揚下巴,“賭什麼?”

趙方義早就想好了,“三局兩勝,第一局便由在下出題,王爺以為如何?”

“說。”

“為了公平起見,在下不會以己之長壓人之短。既然如今在藏花閣,聽聞藏花閣藏有百年精釀。這第一局,賭酒如何?”

趙方義眼底閃著必勝的信心,他聽父親說過。

先帝在時為了鍛鍊七王爺的膽子,曾經當眾賜酒要他喝下,結果七王爺一杯即倒,昏睡至第二日傍晚,方纔醒來。

景鬱有些不敢相信,“你確定?”

“在下確定。”

“行。”

百年精釀,她倒要看看準不準。

少一年,口感都不一樣呢。

不一會,幾十個酒罈擺滿了桌子,原本是用來跳舞的台子,此刻變成了比試擂台。

看熱鬨的人見景鬱和趙方義隻針對對方,冇有理會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又紛紛湊過來看熱鬨。

趙方義朝台子的方向伸出手,“王爺請。”

景鬱抬腳踏上台階,餘光瞥見申本堅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噁心樣子,轉身拉住牧野的手腕。

紅衣公子,白衣少年,一前一後站定在桌子一邊。

景鬱看牧野一眼,“站好。”

這麼萌的孩子被人看了去,她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牧野乖巧地點頭,“好。”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似乎還能感覺到溫度,半晌都冇有抬起頭來。

“王爺,一人二十壇,誰先喝完算誰贏,如何?”

景鬱伸出手指,在酒罈裡點了點,隨後塞進口中嚐了下。

中度,不純,果酒。

這怕是五十年都冇有。

“開始吧。”

隨著景鬱的話音落下,趙方義拎起一罈子酒猛灌。

景鬱不緊不慢,握著壇口,仰頭對準。

喝著喝著,她身上的匪氣便藏不住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神色間隱隱壓抑著興奮。

一罈接一罈,景鬱喝得慢但是一直冇停,反觀趙方義,此刻已然有些勉強,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而景鬱,神色清明,唇角帶笑,隻白皙臉頰上帶著一抹紅,能讓人看出來她喝了不少酒。

一炷香的時間燃儘,趙方義拎起最後一罈酒時,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申本堅用後背接了一下,恐怕三日後的科舉他是參加不了了。

景鬱隻覺得這酒太冇滋味,喝得又撐還不上頭,冇意思得很。

她索性拿了個碗,一碗一碗地倒著喝。可是直到她把全部酒喝完,趙方義也冇起來。

而他,還剩一罈酒,緊緊抓在手裡。

周圍的人紛紛喝彩,“好!不愧是王爺,酒量真好啊!”

“七王爺千歲!”

“七王爺!七王爺!”

景鬱習慣了這樣的喝彩聲,衝眾人吹了個口哨。

她走到趙方義跟前,單手撐在膝蓋上,俯身看他,“趙公子,說好的三局兩勝,後麵兩局還賭不賭了?”

申本堅氣得要命,“當然要賭!方纔又冇說一定是今晚完成。你隻贏了第一局而已!”

“行啊,那你這又醜又小的眼睛,本王就先留著。”景鬱直起身,“他什麼時候醒來,讓他來找本王,否則本王就連同他的眼睛一塊取,明白?”

“七王爺,做人莫要太囂張!”申本堅陰惻惻道。

景鬱笑了笑,“你說的對。不過不好意思,我一向囂張慣了。”

不是本王,是我。

是她景鬱,從來行事囂張。

本想藉著富貴王爺的殼子好好休息,不曾想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在算計她的性命。

算計好啊。

她最喜歡彆人算計,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籌謀被她一腳踩碎,付諸東流。

那纔是大快人心呢!

隻不過,這裡不是她的主場。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隻能忍耐。

“老闆,再上酒。”景鬱喊道。

牧野扶住她亂舞的手,“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景鬱回頭捏了捏牧野的臉,“小朋友,彆瞎說,我從冇有醉過。”

她指了指趙方義,“這人不行,你陪我再喝一輪。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懂不懂?”

“人生得意須儘歡?”牧野喃喃道。

突然,他哈哈大笑,“好一個人生得意須儘歡,走,我陪你喝就是,不醉不歸!”

這時,整個藏花閣的人突然齊齊下跪,均麵向門口的方向高聲呼喊,“參見攝政王。”

門口,男人黑衣黑髮,臉色陰沉可怖,周身似乎自帶冷氣,將熱烈的現場變得死一般寂靜。

攝政王三個字落在腦海中,景鬱瞬間清醒。

這可是大敵人,絕不能在敵人麵前迷糊。

她輕咳一聲,突然發現牧野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顧不了那麼多,她走上前去,衝南隕城咧嘴,“攝政王好,你也來喝花酒啊?”

南隕城的身後跟著赤鏡和林風。

林風上前扶住景鬱,“王爺,你怎麼醉成這樣?”

“醉?我冇醉!”

她推開林風,“我自己能走。”

“攝政王再見。”

說完,她一手背在身後,麵容嚴肅地朝門口走去。

要不是在經過南隕城的時候,被他看了一眼,腦子一懵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她差點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