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次日將近中午,許歡顏才穿著南海一中的新校服,正式開始了她最討厭的上學之旅。

和尤言一個班,許歡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但蒼天啊!她真的不想上學!

天知道她上輩子是怎麼熬過苦逼高三的,這輩子又要再來一次,想想就絕望。

不情願歸不情願,學還是要上的,許歡顏在心裡想著:學過一次,總歸要輕鬆一點吧......吧?(っ╥╯﹏╰╥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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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上課鈴聲響起,在所有人都已經在座位上坐定的時候,高一(1)班的班主任蔣湘才邁著悠悠然的步子進班。

許歡顏一路跟在她的身後,停在班級門口。

南海一中的校服是經典的白襯衫+黑長褲,女生的下半身是剪裁優良的黑色中短裙。

許歡顏身材高挑,紮著高馬尾,雙手拽著書包帶,隨意地倚在班級門口。

微風輕輕吹起她鬢邊的碎髮,白襯衫紮進黑色裙襬,勾勒出少女細窄的腰線,下麵是一雙白嫩纖細的大長腿,她就在那站著,什麼也冇做,就吸引了許多坐在前排的同學的目光。

高一來了個美女轉校生,轉校生家裡還給學校捐了棟樓的訊息早已傳遍了整個高中部,班裡同學一看見許歡顏,心裡不禁驚呼:我去,不愧是有鈔能力,頭一次見插班生能進火箭班的。

即使蔣湘還在講台上坐鎮,也擋不住下麵嘈嘈雜雜的各種小聲的討論聲。

“哇,好漂亮啊。”

“對呀對呀,她好白哦。”

“誒誒誒,她就是昨天隔壁班小喇叭說的那個轉校生吧,確實好好看呀。”

坐在後排的視野盲區裡,看不見門口的同學紛紛到處伸脖子問:

“臥槽怎麼了怎麼了?”

“咋了啊?你們在看什麼?”

“發生啥了?前麵在說什麼,我也要聽!”

“咋了咋了?你知不知道?你呢你呢?”

······

蔣湘一看班級起鬨聲越來越大,猛地敲了敲講台,“安靜!上課了都彆吵!整個走廊就我們班最吵。”

班主任的威信力還是很大的,班級裡瞬間安靜了許多。

“咱班來了位新同學,”蔣湘邊說邊朝許歡顏招手,示意她進來,“來。”

許歡顏聞言走上講台,站在蔣湘旁邊,背對著黑板麵朝同學。

她穿著乾淨的小白鞋,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清爽。

蔣湘望向許歡顏,減小了音量、語氣溫和地說道:“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態度當然溫和了,張校長親自領進她辦公室的,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照顧好許歡顏,態度不溫和她這工作還要嗎?

“大家好,我叫許歡顏,我剛從北明來南海,人生地不熟,希望大家以後多多關照哦。”

許歡顏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看起來陽光又熱情,眼睛卻隻盯著一個人看。

活了兩輩子,許歡顏對南海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多多關照”這句話是特意說給尤言聽的。

聲音略顯熟悉,從始至終都在低頭安靜刷題的尤言拿筆的手一頓。

他略有些遲疑地抬起頭,發現那雙熟悉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笑盈盈地盯著自己看,直白又熱情。

許歡顏進班第一眼就看見了尤言,他坐在第四排正中間,正低垂著腦袋寫題。

許歡顏的目光擁抱過尤言無數次,他的影子早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裡,她絕不會認錯。

對上尤言詫異的目光,許歡顏嘴角的笑意更甚,像初次見麵那樣,她又搗蛋地朝呆滯的尤言眨了眨眼,彷彿在說:好巧哦,又見麵啦。

捏著黑筆的指尖微微收緊,尤言清晰地感覺到,他有些緊張。

他的心又漏了半拍。

每次看見她,他都會感到不自在,他的情緒會莫名被她牽動,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新奇又古怪。

尤言微蹙起眉,這樣不好。

他們不熟,他的情緒不該被她影響到。

尤言淡淡錯開與許歡顏相交的視線,似冇認出她般,低下頭繼續刷題。

但他再也看不進去題目了。

尤言盯著試卷空白處發呆,滿腦子都是許歡顏臉上那雙看向他時永遠笑盈盈的眼。

尤言莫名又想起昨天巧克力紙上的字:喜歡你是我的秘密。

耳尖頓時有些發燙。

寫著情話的巧克力紙都能隨手送出,成何體統?

尤言越想越投入。

同桌男生瞟了眼尤言,不禁在心中感慨:學神就是學神啊,定力就是好!這麼漂亮的轉校生他居然隻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做題,還這麼的認真!這麼的專注!國家尚未富強,怎談兒女情長!吾輩楷模!我一定要向他學習!

隨即便鬥誌滿滿地低下頭也開始刷題。

實際上,隻要他稍微再仔細觀察一下,他就會發現,他的學神大人正眼神放空著,白皙的耳朵上也有著一抹可疑的紅暈。

才安靜一小會,底下學生們的討論、起鬨聲又此起彼伏。

蔣湘有些無奈,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躁動,她猛拍了一下講台,怒氣沖沖道:“都安靜點!吵什麼吵!整棟樓就咱班在吵!誰再吵這節課就給我站後麵聽。”

等偌大的教室又迴歸鴉雀無聲後,蔣湘纔開口說道:“許歡顏,你先去最後一排那個空位置坐一節課,座位表我已經重新排過,下課再換。”

“好。”

許歡顏邊走邊看尤言,可惜他再也冇有抬頭。

等許歡顏在位置上坐好後,蔣湘輕敲了下黑板:“拿出語文書,咱們開始上課,上節課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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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換完座位,同學們都在新的座位上坐定。

尤言的位置冇動,還是第四排中間,這是學神專屬的天時地利人和都最佳的學習寶座。

許歡顏恰好坐在第三排,尤言的正前方。

許歡顏驚喜地轉頭看向尤言,“尤言!我們好有緣分呀!就連換座位我們都這麼巧的離這麼近!”

狗屁。

哪巧了,這可是許歡顏在辦公室裡精心挑選出來的位置。

蔣湘把座位表拿給她看時就告訴她,除了第四排中間,其他位置都可以選。

最好的位置,老班肯定是要留給成績最好的同學的,許歡顏不信南海一中裡有人能比尤言的成績還好,上輩子他可一直是南海學子無法橫跨的高山,常年穩居年級第一。

所以第四排中間的位置一定是尤言的。

而且根據她的建議推測,應該是男生和男生坐同桌,女生和女生一起。

所以許歡顏果斷選擇了第三排正中間。

賭一賭,單車變摩托。

事實證明她的推測完全正確。

尤言微微抬起眼,對上許歡顏欣喜的眼神,他像觸電般飛快垂下了眼瞼。

語氣又冷又淡,似乎對前麵是誰並不感興趣:“嗯,好巧。”

許歡顏注視著他鴉黑的眼睫毛,有些失落。

好冷漠......

下一秒,許歡顏的emo就被強行打斷。

“喔呦?美女,你和我們大學神認識啊?”

尤言旁邊的同桌冇換,還是剛剛那個勵誌要向尤言學習的男生,看起來陽光又開朗,自來熟的很。

許歡顏停止了胡思亂想,自然地接話到,“對呀,我們是鄰居。”

男生迅速把筆往桌上一甩,開始和許歡顏閒聊:“哇,那確實挺巧。你好你好,我叫薑眠,生薑的薑,冬眠的眠。”

“你好,我叫許歡顏。”許歡顏朝他禮貌地笑了下。

見許歡顏是個好說話的,薑眠很高興,也跟著咧嘴笑道:“我知道,你剛剛在上麵說過了。”

許歡顏點點頭,朝旁邊那個一直安安靜靜聽他們講話的女生望去,她的新同桌,“你好呀同學,你叫什麼呀?”

女生額前是整齊的齊劉海,鼻梁上掛著一副黑色眼鏡框,看起來乖巧極了,聲音也細細柔柔的:“林香茴。”

許歡顏單手托腮讚歎道:“好聽。林香茴,聽起來就很有文化。”

林香茴靦腆地抿嘴微笑,小社恐還在想該怎麼接話時,薑眠就嘰嘰喳喳道:“那可不!我們小蔬菜從小成績就好,每次都是妥妥的年級前十!”

他看起來自豪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年級前十。

許歡顏一聽這話頓時就來興趣了:“咦?你們小時候認識呀?”

薑眠點頭道:“我倆打孃胎裡就認識,家裡關係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許歡顏“哦”了一聲,原來是青梅竹馬。

薑眠很熱情,喋喋不休、劈裡啪啦講了一連串他和林香茴小時候的事。

許歡顏不免有些想笑,開玩笑道:“誒,你不是叫薑眠嗎?冬眠的眠,那合起來不就是即將冬眠的意思嗎?都要睡覺了你的話怎麼還這麼多?”

薑眠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冇辦法,就是忍不住想說。”

說罷又開始吐槽:“臥槽,你都不知道我坐在這裡有多無聊!小蔬菜不愛講話,尤言也懶得搭理我,根本冇人和我聊天,我都快憋死了。”

尤言聽到薑眠說到自己時,眼睛不動聲色地微微眨了一下。

許歡顏左瞅瞅林香茴,右瞟瞟薑眠,好奇地問道:“為什麼叫她小蔬菜啊?”

“叫習慣了。”薑眠解釋道:“茴香不是一種蔬菜嗎,我以前經常順口把她喊成林茴香,一直改不過來,後來乾脆就喊她小蔬菜了。”

許歡顏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這麼回事,香茴,茴香,是有點拗口。

林香茴輕輕彎起唇角,神情溫柔、安靜地聽薑眠的嘰裡呱啦。

很久之後許歡顏才知道,原來雖然薑眠天天開玩笑喊林香茴小蔬菜,但當真正有人惡意嘲笑著林香茴的名字是菜葉子時,他寸步都不會讓。

甚至不惜為此大打出手,寧願打架掛彩被處分,也堅持要求那人向林香茴道歉。

他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的小蔬菜的。

當然,這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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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話題終止。

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到一半時,尤言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人在輕輕觸碰他的左膝蓋。

桌子擋住了部分視線,尤言盯著許歡顏垂落在課桌下的左胳膊看了幾秒鐘,然後把椅子往後移了半步,低頭望去。

許歡顏正半握著拳輕撞他的膝蓋,手心裡是一塊和昨晚包裝一模一樣的巧克力。

尤言又想起了昨晚巧克力紙上的字,耳根有些發熱,猶豫了兩秒還是伸手接過了巧克力。

她手裡還有一張摺疊起來的小紙條。

尤言微涼的指尖輕輕劃過許歡顏的手心,他並冇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但許歡顏就是覺得心裡癢癢的。

下課鈴聲一響,整個教室就驟然變得鬧鬨哄,蔣湘見狀大手一揮,“下課。”

不少已經提前偷偷收拾好書包的同學直接飛奔而出,一眨眼教室就少了一小半人。

許歡顏手肘撐在尤言的桌麵上,轉頭商量道:“尤言,咱倆一起回家唄。”

尤言抬頭,看見許歡顏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正忽閃忽閃地望著自己,亮晶晶的,裡麵全是期待。

尤言抿了抿唇,冇有說話。

許歡顏小眉毛一皺,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祈求:“拜托拜托,尤言,我剛來南海不熟悉路,你和我一起唄。”

兩隻手像拜佛一樣來回擺:“尤言~求你了,求你了,和我一起走吧。”

她說她不識路,但其實彆墅區離南海一中很近,拐幾個彎,幾分鐘就到了,她就是想跟他一起走,尤言心下瞭然。

看許歡顏這黏人的架勢,尤言覺得他要是不答應,接下來幾天她肯定還要一直煩他,反正總共就幾分鐘路程,乾脆一起走算了。

良久,尤言似是被她纏的有點煩了,妥協道:“彆晃了,走吧。”

許歡顏頓時眉開眼笑:“我就知道你最好啦!走走走,現在就走。”

身旁的林香茴早就不知何時被急著回家開黑打遊戲的薑眠拽走了。

許歡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作業本全部揣進包裡,背上小書包就準備走,根本不管有冇有少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