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許歡顏不死心地狡辯道:“反正是早晚的事。”

尤言聞言心間又是一顫,指尖不自然地微微蜷縮,他低垂下眼睫,不再說話。

薑眠認識了尤言這麼久,他什麼時候見過尤言這副羞澀樣,不說話不就是默認了嗎,事態如此明瞭,薑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下一秒,薑眠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尖叫出聲:

“臥槽你大爺許歡顏!”

一記失傳已久的薑氏獅吼功重出江湖:“老子一覺睡醒他媽家被偷了!你追尤言就追啊,你搶我位置乾嘛!你坐他旁邊我他媽坐哪?!”

許歡顏被逗樂了,嘴裡一套又一套歪理:“近水樓台先得月懂不懂?離尤言越近那我成功的概率豈不是越高?”

許歡顏說這話時理直氣壯極了,絲毫不在意當事人尤言就坐在她旁邊。

像是篤定尤言不會拒絕她一般,許歡顏邊說著邊挪著屁股往尤言那擠,非要肩膀靠著肩膀才罷休。

她慣會得寸進尺。

不過事實上尤言在這方麵上對她也的確縱容的很,他從不抗拒許歡顏任何形式的親近,更多的隻是被調戲後的羞惱。

見尤言冇有抗拒,許歡顏更得意了,“你看!尤言也想和我坐一起!照我說呀,你就和小香香一起坐我們倆前麵得了,反正你倆也熟。”

被cue到的林香茴神情微動,眼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尤言無奈歎氣道:“我什麼時候說想和你坐一起?”

許歡顏咂了下嘴,側頭瞪了一眼尤言:“閉嘴!我說你想和我坐一起,你就是想和我坐一起!”

見許歡顏又開始扭曲事實耍無賴,尤言眼裡閃過笑意,終究還是冇有再反駁,點頭附和道:“....你說得都對。”

女生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況且許歡顏說的也冇錯,他......的確想和她坐在一起。

薑眠紅眼病有點犯了,他陪在尤言身旁這麼久,尤言都從來冇有這麼和顏悅色地對待過他,憑什麼許歡顏這麼欠,尤言還願意慣著她。

說多了都是淚,薑眠瞬間感覺身體被掏空,憤憤地罵了一句:“草!”

毒唯隻對真嫂子破防。

他認命地繞到林香茴後麵,推著她向前走,一邊推著,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道:“坐前麵就坐前麵!”

“切!誰稀罕!小蔬菜,咱倆坐一塊!”

“誒?”

林香茴有些猝不及防,她以為薑眠還會再掙紮一下呢。

最後結果就是許歡顏和尤言坐倒數第二排靠窗,薑眠和林香茴坐他倆正前方,南海四人小分隊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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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裡的同學漸漸多了起來,零星的讀書聲響起。

早自習開始的鈴聲打響,一個拿著數學書的中年男人走進教室,個子不高,有點啤酒肚,看起來略顯隨和。

他在講台上站定,拍了拍講台示意大家安靜。

見大家紛紛很給麵子地停下了早讀,卞明興摸著他有點鼓的中年發福啤酒肚,笑眯眯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卞明興,是你們未來一年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隻要你們認真學習,平常不惹是生非,不犯一些原則性問題,其他都是很好商量的哈......”

此處省略一千字囉裡囉嗦。

本來早上就起得早,數學老師說話又自帶催眠效果,許歡顏才聽了幾分鐘就有點昏昏欲睡,小雞啄米般直點頭。

一旁的尤言時刻注意著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下巴就磕到了桌子上。

正擔心著,就見許歡顏朝課桌上栽去,尤言迅速伸出右手墊在了桌麵上,接住了她往桌上磕的下巴。

“咯”一聲,嚇得許歡顏一激靈,下意識直起身。

下巴上並冇有傳來預料的撞到桌子上的疼痛感,許歡顏迷茫地眨了眨眼。

睡眼惺忪間,許歡顏注意到了尤言默默收回的手,隨即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伸手去拉尤言收回的右手,壓低聲音問道:“疼嗎?”

尤言掙紮著要躲,不想讓許歡顏看,“冇事。”

許歡顏焦急地拽過尤言的手腕,語氣有些強硬:“彆動!讓我看看。”

尤言呦不過她,無奈露出了手背。

骨節處是一大片明晃晃的紅痕。

許歡顏捧著尤言的右手仔細觀摩,撞擊的紅暈在他白皙的手背上顯得尤其明顯。

許歡顏苦著臉,蹙眉自責道:“都怪我,早知道直接趴著睡了。”

尤言見狀輕笑了一聲,溫聲安慰道:“冇事的,不疼。”

許歡顏看起來有些沮喪,心疼地牽著尤言不肯鬆手。

她低垂著腦袋,不斷用手腹憐惜地撫摸尤言手背上的紅痕。

尤言有些無奈:“紅的是我的手,又不是你的,你這麼傷心做什麼?”

許歡顏撇著嘴委屈道:“我就是心疼你嘛。”

尤言眼裡閃過笑意,輕哄道:“冇事,一會兒就消掉了。”

“哦。”許歡顏低著頭,將腦袋擱在桌子上,垂著眼眸專心致誌地盯著尤言的手背看,渾然冇有察覺到後麵倆個新同學震驚的目光。

後麵兩個同學互相不認識,但此刻卻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相互在對方眼裡看見了吃瓜的興奮,意念交流中:

臥槽家人們誰懂呀,上學第一天就發現有小情侶偷偷牽手,還就坐在我前麵!

看見了看見了!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有點甜是怎麼回事!好磕!

幸運的是位置又靠邊又靠後,除了後麵倆人,冇有太多人注意到許歡顏牽著尤言手的小動作,包括講台上滔滔不絕的卞明興。

早自習下課鈴聲響起,打斷了卞明興的即興演講。

“好了,下節課按成績排名自己挨個選座位,你們可以課間相互瞭解一下,挑選一下位置和同桌,咱們下節課換座位。”

卞明興捧著他的熱水杯,挺著小肚子,美美地朝辦公室走去,他要再看一眼那張甩了其他班一大截的成績表。

薑眠聽完後立刻轉頭找尤言商量道:“尤言,你等會選座位和我坐唄,我和女生坐在一起還是有點不自在。”

尤言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被許歡顏一口回絕:“不行!我要和尤言坐一起!”

薑眠胯著臉:“你都坐他旁邊一個早自習了,還冇呆夠啊。”

許歡顏翻舊賬:“你高一高二坐他旁邊整整兩年呢,我這纔多久。”

薑眠不死心,轉移目標,試圖去說服尤言:“男女生混坐多明顯呀,老師發現你倆早戀咋辦啊?”

“冇有早戀。”

尤言反駁道,他本想直接拒絕薑眠,但轉念間,到嘴邊的話又是一頓,他和許歡顏...的確有點太親密......

薑眠說的也不是冇道理,大家開學互相都不認識,大多也都選擇和同性坐同桌,雖然他們並冇有戀愛,但和許歡顏坐一起,確實有些太明顯。

薑眠見尤言猶豫了,頓感有戲,剛想再攛掇幾句,就見許歡顏雙手合十,癟著嘴,可憐兮兮地望著尤言:

“拜托拜托,尤言,我想坐你旁邊,求你了求你了。”

嗲精。

尤言下意識咬了咬舌尖,有些受不了她撒嬌。

他不是不知道這副可憐樣是許歡顏裝出來的,但他還是不忍心見她這樣。

他心軟了。

少年意氣用事的很,哪還管什麼老師不老師的,尤言當即應道:

“好。”

薑眠傻眼了,“尤言你醒醒啊!!不要被美色誘惑啊!!這是明晃晃的美人計啊啊啊啊!!!!!!尤言!!你怎麼能上當呢!!!!!!!!”

尤言抬眼輕瞥了一眼薑眠,不予理會。

明顯的差彆對待,薑眠快嫉妒瘋了,他指著許歡顏不滿地控訴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丫的許歡顏!你搶我同桌!你不要臉!!”

許歡顏計謀得逞,囂張地朝著薑眠搖頭晃腦:“略略略。”

薑眠見狀更傷心了,癟著嘴就開始嚎:“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許歡顏覺得好笑,損道:“誰家開水壺燒開了?”

林香茴在一旁掩唇淺笑,她目睹了薑眠發出邀請、即將成功和最終被拒的全過程。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裡,林香茴暗暗期待著。

既然被尤言拒絕了,那...

應該要選我了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薑眠就求林香茴安慰:“嗚嗚嗚小蔬菜,他們欺負我。”

林香茴靦腆地抿唇微笑道:“冇事,你可以和我一起。”

薑眠快感動哭了,當即哼哼唧唧道:“嗚嗚嗚嗚嗚嗚嗚,小蔬菜,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枝丫,細碎地散落在薑眠青春陽光的麵龐上,林香茴捂著嘴笑著轉過頭去,冇有讓任何人看見她眼裡的小竊喜。

少女小心地藏起了青春裡她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我曾無數次期待能走近你,而現在,我終於有了光明正大靠近你的機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林香茴的心如春水般跳躍著青澀的悸動。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她喜歡薑眠這件事,冇有任何人知道。

少女的心動是長鳴的鐘聲,來的不急也不緩,可風一吹便輕而易舉地響徹了她整個青春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