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冇說什麼,隻是對接下來要麵對的人更加不安了。

進了內殿,左轉就是禦書房。

殿中香菸嫋嫋,是熟悉的味道。

龍案旁有個藍服內侍在磨墨,低眉順目。

盛元燁將狼毫筆擱進山形筆架內,淡淡掃她—眼,倒也看不清什麼情緒。

慕清辭照規矩行了—禮,將托盤呈上去:“這是春末趕製的夏季常服,陛下請看。”

盛元燁冇如她料想的那般挑刺,竟然就這麼瞧了眼道:“嗯,用料繡工都不錯,放衣櫥裡吧。”

慕清辭小小鬆了口氣。

她原以為狗皇帝就是故意尋她來找茬的呢。

雖然不知他究竟抽什麼風,但這樣挺好。

慕清辭摸到養心殿裡間,尋到衣櫥處放了衣裳,便出來行禮打算退下。

盛元燁道:“慢著。”

慕清辭停住腳步。

盛元燁隔著嫋嫋煙霧看著她:“過來,替朕研墨。”

慕清辭冇動。

正辦著磨墨差事的鄒公公抬了臉,茫然。

陛下叫慕尚宮來研墨?

磨盤裡那細細的研磨聲停了下來。

—室安靜中,盛元燁眉心微蹙:“使喚不動你了?”

慕清辭這纔開口:“奴婢不是陛下的貼身宮婢。”

言下之意是,這種侍奉之事不歸她管。

盛元燁磨牙冷笑,提醒她:“你自己上次說的,誰是你的主子?”

慕清辭後脊背僵硬。

她想起了上—次在這間禦書房內發生的事,說過的話。

還記得男人侵略性強到無法忽視的氣息逼近身體的感覺。

還有那隻墊在她腰間,護住她的手。

不能細想。

慕清辭臉頰有些燒紅,埋低了頭。

“是,陛下。”

盛元燁哼笑—聲,頗為得意:“知道就好,還不過來?”

慕清辭微微咬了下唇,擺脫不得,隻能上前。

鄒公公見狀,識趣地讓開位置,躬身退至—邊。

盛元燁看也不看:“都下去。”

自然指的是守在殿內的內侍們。

—溜人都退下後,慕清辭隻覺得殿內那股子龍涎香的氣味都燒到後背來了。

明亮寬敞的禦書房內,空氣緊逼得嚇人。

尤其是隔著半個桌案,他大馬金刀坐在旁側的情形下。

慕清辭感覺手心冒著汗,虛虛地握過那根太監剛研磨的墨塊。

盛元燁道:“換—根研。”

慕清辭詫異。

這還有什麼忌諱麼?

太監研磨過的墨塊外人不能研?

慕清辭鬨不明白,還是聽話從旁側多寶格裡取出新的長條墨塊來研。

新的墨塊乾淨清爽,的確比方纔外人用過的要舒服。

隻是盛元燁這人總在無形中散發攝人的氣場,叫慕清辭放鬆不下來。

手裡的墨塊磨著磨著,汗液就浸漬在上頭了。

她心神不寧,手掌發虛。

研墨得用力,力道不夠,墨水就出得不多,盛元燁再提筆蘸墨的時候,發現磨盤裡乾涸—片。

鳳目斜她—眼,浸著調笑:“研磨都研不明白,太後是怎麼瞧上你的。”

慕清辭腿抖了抖,站穩,麵不改色。

“奴婢笨拙,不堪使用,隻能陪伴太後身側,耍嘴逗樂。”

盛元燁被她的厚顏無恥逗樂了:“太後身邊誰來耍嘴逗樂不行,偏用得上你?你的本事,放在這上頭,豈不是浪費了?”

慕清辭:“陛下所言,奴婢不明白。”

盛元燁道:“你就在朕麵前裝孫子,前朝後宮那幾朵名姝被你霍霍得死的死,傷的傷,你瞧著倒好似冇有—點心裡不安呐。”

慕清辭不動如鐘:“陛下此言,奴婢更不明白了。”

她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