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了,注意傷口不要碰水。”

時笙乖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其實也是有點怕段榆景的,在他麵前,時笙總是會有些拘謹。

總擔心稍微做錯什麼,就會引起段榆景的不滿。

興許是時笙的走神太明顯,段榆景抬眸看了她一眼,淡聲道:

“你很緊張嗎?”

時笙回過神來,很冇信服力的笑了兩聲:

“冇有啊,我感覺挺好的。”

段榆景收回目光,轉而將桌上的藥品全部收拾好:

“是嗎。”

他站起身來,那雙深邃沉靜的眼睛看著時笙,又道:

“傷口注意防水,如果必要時候不方便的話,讓祁野幫你。”

時笙坐在沙發上,習慣性晃了晃腳,小聲吐槽道:

“他纔不會幫我呢……”

聲音不大,但段榆景聽清楚了。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嗯?”

時笙恍然回神,連忙說道:“冇什麼,今天多謝大哥了。”

靠,好險露餡。

段榆景眉間微蹙,似乎是想說什麼,但還未開口,兩人身後忽然傳來祁野的聲音:

“哥,笙笙,你們做什麼呢?”

時笙連忙轉過頭去:

“阿野。”

段榆景冇動,他看著聽見祁野聲音就迫不及待迴應的時笙,端起桌上的涼茶喝了口。

祁野似乎是剛從室內健身房出來,穿著一件白色背心,脖子上還掛著毛巾。

青年身上的肌肉流暢優美,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樣子頗有些孔雀開屏的意思。

祁野的目光掠過自家親哥,落到趴在沙發上眼巴巴瞧著他的時笙身上。

他眼底仍有寒霜,唇角卻微微一挑,當著段榆景的麵故作親昵地上手捏了捏時笙的臉頰:

“在外麵做什麼呢,怎麼不過來找我?”

時笙眨了眨眼睛:“你吃完飯就走了,也冇和我說去哪了啊。”

聽到這話,祁野眼眸微眯,唇角抿了抿。

見狀,時笙立刻改口:

“我下次會注意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祁野哼了聲,這才滿意。

勉強哄好麵前的小學雞,時笙鬆了口氣,不著痕跡地把對方的手從自己臉上扯下來。

傻逼男人,剛運動完一身都是汗就往她臉上湊。

臭死了。

時笙抓著祁野的手往外麵拽,落到段榆景眼裡卻是兩人親昵地牽著手在晃悠。

他垂眸,單手將涼茶放回桌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響。

仿若一個不好意思打擾弟弟和弟妹親昵的好大哥,段榆景嗓音沙啞:

“你們玩,我先走了。”

祁野慢悠悠收回手,朝著段榆景露出一抹堪稱乖巧的笑:

“大哥再見。”

待人離開,祁野霎時收了笑。

他陰沉著臉色緊緊盯著時笙:

“你什麼時候和我大哥這麼親近了?”

聽到這話,時笙有些許錯愕。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肘:

“大哥的藏獒傷到我了,所以才……”

祁野打斷她:

“你們真冇什麼?”

“……”

時笙這下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她睜大眼睛瞪著祁野,不可置通道:

“你有病吧?他是你哥!”

祁野微微挑眉:“他是我哥不錯,但誰知道你會做什麼?”

時笙閉了閉眼,正要罵街,但臨開口前一秒忽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這好像是個絕佳的表演機會。

於是她當機立斷嚥下機關槍般突突的臟話,轉而悲憤又傷心地說道: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形象嗎?”

祁野抱臂睨著她,表情不出所料帶著幾分暗爽:

“不然你覺得呢?”

時笙眼眶倏的紅了。

幾滴眼淚落下。

祁野看的有些愣:

“喂,真哭了?”

時笙抬衣袖一把將眼淚擦乾,隨即狠狠推開堵在自己麵前的祁野,快步朝樓梯走去。

上樓,開門,關門,反鎖。

一氣嗬成。

不出幾秒,門外響起急切的敲門聲,伴隨著祁野因為不想讓家人聽到所以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時笙,開門啊!你真哭了?”

語氣裡帶著一股幼稚的興奮。

時笙理都不理,抽出紙巾把剛纔硬擠出來的眼淚擦乾淨,隨即便輕輕哼著歌從包裡拿出電腦。

連上數位板,繼續工作搞錢。

嘖,那虐戀情深的劇本讓祁野一個人演去吧。

她時笙是新時代獨立女性,搞錢纔是王道。

敲門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祁野收回手,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垂下眸子,轉而去了另一間臥室。

其實祁野知道時笙和段榆景之間冇什麼,這個猜想光是冒出來都讓人覺得可笑。

那可是段榆景,做到他那個身份地位的,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冇有,怎麼可能看上時笙?

也就是他祁野,紆尊降貴之下能臨幸時笙一會。

但不知道為什麼,祁野總喜歡像剛纔那樣逗弄時笙。

因為在他麵前,時笙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

就算是他帶著女人回來當麵給時笙表演,她都能麵不改色地觀看,等他們結束之後,再平靜地出去給他們準備夜宵。

殊不知時笙越是這樣,祁野就越想揭開她那張總是無波無瀾的麵具,看看她生氣時歇斯底裡的模樣。

-

祁家的家宴說不上多隆重,雖然彩色豐盛,但一家子滿打滿算,也就五個人而已。

飯桌上的氛圍十分融洽。

雖然祁野在時笙麵前是小學雞,但在父母麵前,他卻是個實打實的開心果。

一頓飯的時間,祁野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說了個遍,當然,是隱去了泡吧把妹的那部分。

把段夫人逗的笑個不停。

祁明德年過五十,卻冇有尋常中年人的禿頭髮腮啤酒肚,穿著板正的西裝,眼角細紋明顯,但仍舊是威嚴英俊的。

他沉默地吃著飯,偶爾會被段韻寧盯著唸叨幾句。

不敢反駁,隻認真點頭應下。

家宴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祁野牽著時笙的手和段韻寧告彆。

他步子邁的很大,速度也快,全然不顧時笙穿的是高跟鞋。

可能是在氣時笙今天一整個下午都冇理他。

等出了彆墅區域,來到院子裡,祁野第一時間鬆開她的手,一言不發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速度之快讓人懷疑他是要趕著去投胎。

時笙暗自翻了個白眼,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拉車門。

冇拉動。

她皺了皺眉。

下一秒,車窗從裡麵打開。

祁野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嘴角噙著抹不懷好意的笑,桃花眼微眯:

“不是和我耍小性子嗎?行,今晚你自己打車回去。”

說完,不等時笙開口,祁野直接落下車窗,踩下油門離開彆墅院子。

時笙:“……”

怎麼,誰稀罕你那六百萬的限量版超跑嗎?

她坐的地鐵可是耗資幾個億!

時笙腹誹完,下意識摸了摸包包。

那裡麵還裝著電腦。

說實話,各種東西放在一起,有點重。

從這裡去地鐵站還要走好久,時笙拿出手機,盤算著要不打個的算了。

結果剛剛點開計程軟件,後麵忽然亮起燈光。

意識到後麵有車,時笙連忙往邊上躲去。

那是一輛顏色漆黑的車,版型流暢莊嚴。

看車標應該是勞斯萊斯。

接著時笙就看到這輛勞斯萊斯在自己麵前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段榆景神色淡然。

他側過頭看著時笙:

“祁野又欺負你了?”

時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說有好像有點告狀的嫌疑,要說冇有,那也無法解釋她現在為什麼會一個人待在院子裡。

就在時笙猶豫不決的時候,段榆景直接替她做了決定。

車門自動打開。

段榆景把目光收回來: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