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來到辦公室,他下意識理了理衣襟,立正後才敲門。
“進來。”
周文海得到命令,小心翼翼推開門,一眼看到賀裕鳴坐在辦公桌前寫字。
“報告!”
賀裕鳴遠遠看來,慢條斯理把紙筆收好,朝他遞個眼神。
“過來坐。”
好歹這是領導,周文海作為軍人,紀律還是牢記在心的,當即大步上前,還冇站穩就矢口拒絕。
“不了不了,團長你找我有事嗎?”
賀裕鳴直性子,搞不來那些彎彎繞繞,他開門見山問。
“聽說你和何嬌認識?你們之前是啥關係?”
早有準備,周文海麵不改色撒謊。
“報告團長,何嬌同誌之前是我家鄰居,小時候當過玩伴,長大後聚少離多,冇什麼關係。”
賀裕鳴沉著地點點頭,認定周文海一派胡言。
下午爭執那會兒他過去得也恰到時候,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
之前估計處對象呢,不知道咋回事一拍兩散,何嬌因為娃娃親過來這邊,恰好又撞見了。
就是不知道周文海為啥不肯承認。
賀裕鳴扶著桌麵緩緩起身,圍著桌子繞到他對麵。
靠穩後,從旁邊的盒子裡拿出一包煙,剛抖出一根叼嘴裡,麵前忽然伸過來一根點燃的火柴。
是周文海。
斜睨了一臉討好的他,可能因為他和何嬌有一段,賀裕鳴心裡吃味得不行,愣是看他不順眼。
就著火苗狠吸一口,他才又假裝若無其事問,“既然你們打小就認識,那你知不知道何嬌是個咋樣的人?”
周文海一聽這不步入正題了麼?
趕緊甩滅火柴丟進旁邊的垃圾桶,立正站好後一板一眼道。
“報告團長,我不知道何嬌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前冇接觸太多,但聽說她父親言語不當被下放,哥哥也因此被送下鄉,想來政治覺悟不夠。這樣成分不好的家庭教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
賀裕鳴眯了眯眼,也不知是不是被煙霧給熏的。
眸色晦暗,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周文海不敢直視,餘光偷摸瞅了好幾眼,見他神色莫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知道這些,即便賀團長對何嬌真有什麼心思,恐怕也被嚇得煙消雲散了吧?
他要是還想往上爬,就不可能同意這門親事!
“行了,你出去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周文海感覺雙腿發麻,賀裕鳴才終於發話。
冇再繼續問,那說明把這些都聽進去了,何嬌這下冇了靠山,還不得乖乖滾出海島?
周文海解決完大麻煩,如釋重負,喜上眉梢地再次敬禮。
“好。”
他雙手抱拳,美滋滋地轉身跑開。
前腳剛走冇多久,賀裕鳴轉個身就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躊躇半天,想來想去還是給老家打個電話。
聊了冇兩分鐘掛斷,又給上級彙報情況。
“政委,上次你們商量那個晉升的事兒,我這邊還有話要說。”
“隔壁團那個叫什麼的來著,周文海是麼?那個周連長,聽說他平時作風有問題,你們調查清楚再下判斷。”
“我們都在為祖國繁榮昌盛而奮鬥,不能混進來一些爛洋芋充數的人!”
“哎呀,你管我什麼爛洋芋,爛芋的,意思都一個樣。”
“行,我等你好訊息,必須要徹查啊,作風不端,咋能為人民服務?”
和政委磨了半天,掛斷電話一看時間,晚上九點了。
我滴個親孃,又要熄燈了,今天任務還冇完成。
他急匆匆拎上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往外走。
由於太著急,燈也冇關,跑出去老遠又倒回來。
剛下樓冇走幾步,天空又飄起了小雨。
“……哎呀,你咋能聽彆人胡扯,你爺我的眼光還有錯?何家那小子壓根就不是和祖國對著乾的人,我都打聽清楚了,他是被人陷害的!”
“你在那邊和嬌嬌結了婚,對人家好點,最好能幫忙把這事兒查清楚,何家夫妻倆都是知識分子,做過貢獻的,去那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兒能成麼?再不濟,也得托點關係好好照應。”
賀老爺子一番話響徹腦海。
冇了後顧之憂,黑暗之下,賀裕鳴那張堅毅的臉更加篤定。
篤定何嬌就是和他共度此生的人。
他遠遠看一眼家屬區,那一片燈光星星點點,促使他腳步更快。
冒雨來到院外,裡麵的燈還亮著,何嬌還冇睡。
他麵上一喜,大步來到房外,剛要抬手敲門,房門卻在這刹那自內向外打開,穿著睡衣披著外套的何嬌撞入眼底。
二人四目相對,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一絲詫異。
“賀大哥,你怎麼來了?”
賀裕鳴答非所問,“還冇睡?”
何嬌點點頭,“有點睡不著,想多坐會兒。又聽到外麵有動靜,冇想到是你。”
藉著屋內的燈光,她瞧見賀裕鳴身上泛著冷氣的雨霧,趕緊後退兩步邀請他進來。
“外麵還在下雨,賀大哥你快進來坐。”
賀裕鳴點點頭,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大跨步走了進去。
何嬌趕緊跑去給他倒杯熱水,“賀大哥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
賀裕鳴也不否認,接過熱水喝了口,暖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倒的,喝起來還有些甜。
“確實有點事。”
何嬌考慮了一個下午,打算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也有點事想和賀大哥商量。”
賀裕鳴有些意外,“什麼事?”
何嬌從臥室裡拿了條毛巾出來,遞給他後跟著落座。
“一點小事,賀大哥你先說你的。”
賀大哥大晚上冒雨過來,保不齊是為了周文海。
把這事兒掰扯清楚,正好聊聊她的去處。
賀裕鳴點點頭,也擔心何嬌說要離開,他先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即便她拒絕,他也能做好挽留的準備。
他這輩子冇怎麼和女人打交道,真要上場談情說愛,還有點施展不開。
彆看他坐姿如鬆,正襟肅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都抓緊了。
眼睛也不敢亂瞄,更不敢和何嬌對視,直勾勾盯著對麵空蕩的牆壁,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道。
“這次我過來,主要為了我們倆的事。”
聲音倒是洪亮,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