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支花聽到張素梅聲音，皺眉。

又來乾啥？

她頭也不抬，繼續切涼皮。

擺上切好的黃瓜絲和麪筋，舀一勺剛炸好的辣椒油，然後用蒜末蒜末、鹽、糖、醬油、涼白開、醋等調好的蒜水一衝，最後放一勺麻汁，就調好一碗涼皮。

葉支花先送一碗給張老太：“娘，您嚐嚐味。”

張老太早等的耐煩。

等一口吃的太不容易。

她攪拌均勻涼皮，讓麻汁沾滿每一根涼皮，然後挑起一筷子，呲溜吸進嘴。

葉支花緊緊盯著她。

張有糧眼睛也不眨的等著張老太反饋。

張素梅更是湊過去，不停的問：“娘，啥味啥味啥味？”

“……”一口嚥下去，張老太緊跟著又挑一筷子。

第二口下去。

葉支花擔心的抓著張有糧胳膊。

千萬要好吃啊。

結果，張老太開始挑第三筷子。

“說詞啊！”葉支花不著急，張素梅急得不行：“娘，你說詞啊，好吃不？”

張老太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吃！”

冇看到她都不停筷子嗎？

張素梅一甩手，扭頭就對葉支花說：“大嫂，給我也調一碗啊。”

葉支花瞪她一眼，轉頭又調一碗給了張有糧。

第三碗才往張素梅麵前重重一放。

張素梅也不挑禮，一頭紮進碗裡。

葉支花怕不夠吃，多調了幾碗，然後也坐下吃。

嗯……不賴。

不愧是她！

除了不能吃涼的張曉娟，一家人吃的那叫一個香，饞的娃娃直裹嘴。

“大嫂你手藝真不賴，我就愛吃你做的飯。”張素梅吃了好東西，話也好聽了。

葉支花不吃她的糖衣炮彈，直接問：“你又來乾啥？”

張素梅將碗裡湯汁都喝完，這才一推碗，從懷裡掏出個手帕。

她解開手帕，將裡麵的毛票往桌上一拍：“大嫂，今天你冇理由再攆我！”

看著一桌子毛票，葉支花不說話了。

張有糧放下筷子，看向自家妹妹：“啥意思？”

“你們不是欠了債？”張素梅說：“我也冇多少，就這一百多，先借給你們應急。”

“你們彆嫌少啊，我們可冇分家，我婆婆也比咱娘厲害。”

“知道在她眼皮底下我摳這些錢，多不容易嗎？”

“冇多有少，你們先拿著，總得讓日子過下去。”

“大嫂，我好吧？”

葉支花哼一聲，彆開臉，但冇有繼續懟她。

可惜張素梅，接下來又說她不愛聽的：“咋冇看見蘭妮兒和潔妮兒？”

“蘭妮兒十八了，總往外跑太不像話，送她進鎮上的廠子啊，一個月抓的錢都夠家裡花。”

“還有潔妮兒，十六了吧？聽說還想考高中，那不是鬨嗎？”

“一個丫頭片子浪費那錢乾啥，早晚出嫁的人，上再好的學也都是給彆人家學的，讓她畢業就去廠裡乾活，聽說有初中畢業證工資高。”

“哎，娘，你掐我乾啥？”

“錢給了，飯吃了，你走吧！”張老太擰著張素梅就往外攆。

張素梅直喊疼：“你撒手，你撒手，我說錯啥了？”

張老太好煩呢。

可終究心疼閨女，張老太一邊往外推搡，一邊趁葉支花不注意，端了一碗調好的涼皮在手上。

等到了大門口，張老太將涼皮往張素梅手裡一塞：“我還得靠你大嫂養活呢，你可彆來惹事啦，給你一碗涼皮回家吃，不送了！”

張老太砰關上大門。

張素梅又被孃家攆出來。

雖然今天多吃一碗涼皮，還帶走一碗，可還是氣得想哭：“我都是為了誰！”

“姑姑。”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張素梅一回頭，見是小侄子張大成，一張哭臉立刻換成笑臉：“大成，咱娘倆可有好久冇見麵了，學習咋樣，學校有人欺侮冇有？”

張大成一邊乖巧回答問題，一邊不停的往張素梅手上的碗瞄。

張素梅看看涼皮，看看張大成，說：“你大娘做的，可好吃了，你過去吃啊。”

張大成靦腆的笑笑，歎了口氣。

張素梅：“……”

她終於想起來，大哥二哥分家了，鬨得還不愉快。

“你小孩就是臉皮薄，給！”張素梅將自己那碗遞給張大成：“自己吃啊，彆給你爹。”

她二哥她清楚，又饞又懶，連小孩的嘴都爭。

張大成點點頭，目送張素梅離開後，他順手從樹上折了兩根細樹枝當筷子，三口兩口就吃完涼皮。

然後將碗往彆處一扔，嘴一抹，回家說討不到，扛著書包就上學去了。

葉支花一點不知道院外發生的事兒。

她看到全家反響不錯，立刻雷厲風行去城裡置辦擺攤的東西。

起碼蒸盤不能再用搪瓷臉盆，得去鐵匠鋪。

她照著上輩子人家改良的小推車，去木匠鋪連比帶劃，說清楚樣式，訂好時間來取。

她又跑到鐵匠鋪，訂了一個鋁桶，和幾個蒸盤等必須品。

想了想，現在擺攤是不是跟後來一樣，要健康證啥的？

她也不懂，也不給家裡說，一個人就跑去城裡，找葉青賢打聽情況，順便問問李家撤案冇有。

葉青賢一大早，就去醫院找李老漢。

葉支花到的時候，他剛從法院撤案回來。

聽說大姐要創業，那必須支援。

問了葉支花幾句，他親自跑腿。

那時候管理還冇那麼嚴，摸著石頭過河，主動辦證的更少。

所以等葉支花回去的時候，布包裡已經裝好了擺攤需要的所有證件。

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

葉支花心裡美滋滋的，彷彿看到許多小錢錢開始揮舞翅膀，朝她招手。

回村的時候，想著正好路過鎮中學，看一眼小閨女。

看不能白看，葉支花摸摸兜，還有點錢。

她腳下一拐，去了鎮上的代銷點。

花布、文具、頭繩，啥都有。

可惜她現在冇那麼多錢，先記下來，將來都賣給女兒。

葉支花的錢，隻夠稱兩斤饊子和口酥，還都是品相不好的。

先買點，給小閨女當零嘴。

提著東西來到學校，葉支花遠遠就看到一個老婆子，在校門口同小閨女拉拉扯扯。

小閨女一臉為難，表情中帶著隱隱的怒氣。

葉支花心驚。

仔細一瞅，那婆子還是個熟人！

葉支花一個箭步衝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