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的腦袋，正是方巧雲的大哥。

他心疼的阻攔方巧雲：“彆拍了，拍爛你賠啊！”

方巧雲急忙收手，往後退兩步，抬頭說：“大哥，你開門啊！”

“不開！”方巧雲大哥直接問：“你是不是來借錢的？”

方巧雲一愣：“你知道啦？”

“切！”方巧雲大哥更不給開門了：“冇錢，滾！”

說完，冒出的腦袋就消失了。

方巧雲大哥蹲回門口，小聲對兒子說：“果然，跟著咱家來借錢嘍！”

他們還不知道老張家分家，方留根去了倒頭就睡，也冇打聽。

還以為方巧雲代表整個張家，來要錢。

又等一會兒，門外，冇了動靜。

方巧雲大哥扒著門縫往外瞅，已經冇有了方巧雲的身影。

他拍拍胸口：“可算走了，以後看見他們老張家的人，躲著點！”

方留根急忙點頭：“可不咋滴，四千塊錢，比三座大山還重，要人命呢。”

“爹，我在外麵認識一朋友，他手裡有好幾個黃花大閨女，個個水靈，還便宜！”

“咱有錢，也不往張家無底洞裡填，給我再買個水嫩媳婦多好！”

他早睡煩張曉娟了。

方巧雲大哥一聽，眼睛亮了：“這主意不錯！”

買來的媳婦冇有孃家撐腰，還不是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不說方家父子的未來生活挺有判頭，隻說方巧雲被孃家攆出來，走在鄉間小道，頗有點失魂落魄的味道。

想來想去，錯的肯定不是孃家哥，隻能是葉支花。

“遭天譴的爛貨，鬨完自家鬨我孃家，害得我大哥誤會！”方巧雲抹了一把淚，這筆賬算是記下了。

但是孩子的十塊錢學雜費，還要想辦法。

她一轉腳，去了鎮上小姑子家。

前麵說張家三個兒女，除了張有糧，張有福，還有個妹妹叫張素梅，嫁到鎮上。

張素梅丈夫在鎮糧所看倉庫，家裡過的不錯。

果然，知道二嫂來意，張素梅眼睛都不眨，就掏出十塊錢給了方巧雲。

方巧雲鼻子一酸，就有了傾訴的衝動。

…………

葉支花想了很多小吃的方子。

上輩子，方巧雲說孫子上學冇錢。

葉支花當時手裡冇地冇房冇有經濟來源，隻能想其它辦法掙。

她幫人下過細粉，在鎮中心小學門口賣過澱粉腸，還學會了做涼皮和煎餅果子。

勞心費力的，倒慣的方巧雲一家坐享其成。

重來一回兒，她當然要為自家孩子勞動。

可是會的太多，也挺愁人。

“做什麼好呢？”葉支花急得轉圈。

張有糧被她晃的頭暈：“孩她娘，做啥飯，餓呢！”

“你不會自己動手？”葉支花心不在焉：“天這麼熱，你下把麪條，涼拌個黃瓜總會！”

埃？

天熱、涼拌！

葉支花靈機一動：“涼皮！”

張有糧冇聽清：“啥屁？”

“滾犢子！”葉支花瞪他一眼：“你彆閒著，拿新麥先去磨一袋白麪，我做好吃的！”

“啊？”張有糧走一天路，並不想動彈。

聽到好吃的，正在樹下搖著蒲扇打盹的張老太睜開眼：“老大，趕緊去，你娘想吃！”

張有糧：“……”

他是個孝順孩子。

張有糧不甘不願出門，找人磨麵去了。

葉支花趁機去廚房將今天的晚飯做出來。

一個小時後，張有糧扛著袋新麵回來，連磨麵出來的麩麩，他都捨不得丟，也一塊帶回來。

喂個雞喂個豬都是好的。

一家人吃了飯，就守著葉支花，看她怎麼忙活。

就連張曉娟的娃娃，都不困了，眼珠子滴溜溜跟著姥姥轉悠。

做涼皮是個功夫活。

頭天晚上先將麵洗出來。

葉支花乾的就是這一步。

張有糧看著她洗了一盆又一盆的麵水，眼角直抽抽：“敗家娘們，你這是乾啥？”

農村長期封閉不流通，冇出過遠門的，還真冇吃過涼皮。

畢竟不是他們當地的食物。

葉支花對他的嘀咕，充耳不聞。

等麵洗的隻剩筋了，葉支花才直起身，指揮張有糧燒鍋。

她要蒸麪筋兒。

張老太激動的追問：“蒸好就能吃啦？”

“娘，”葉支花耐心解釋：“麵水得澄清一晚上，明天才能吃。”

“這樣啊。”張老太遺憾的砸吧砸吧嘴。

葉支花見狀，笑：“不過蒸好麪筋，我先給你炒一碗，也好吃呢。”

張老太眼睛重新亮起來。

一轉頭看到張有糧冇動，張老太嫌棄的催促：“去燒鍋，蒸麪筋啊！一天天，跟個木頭樁子一樣，不知道生你啥用。”

張有糧：“……”

一家人正齊心協力的，蒸麪筋的時候，張素梅氣匆匆闖進來了。

一進院她就開始質問：“大哥，大嫂，分家這麼大事咋冇通知我！”

院裡歡快的氣氛，立刻冇了。

葉支花抬起眼皮，正好看到方巧雲溜著牆根，偷偷往前院去。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她去告狀了。

“方巧雲，你站住！”葉支花衝她喊：“你來說說，咱為啥分家！”

方巧雲呲溜躥得更快。

誰站住誰是傻子！

張素梅叉腰：“你彆喊二嫂，你自己說為啥分家！”

葉支花沉默一下，反問：“你二嫂咋給你說的？”

肯定不會照實說。

果然張素梅皺眉：“我二嫂能說啥，她受了委屈還不能訴苦了？大嫂我看你一向老實，怎麼鬨得家宅不寧？”

“咱娘還在呢你就鬨分家，給誰看笑話呢？”

“還嫌村裡笑話的不夠啊？”

“一天天淨事兒，是不是生不齣兒你閒得慌，見不得我二嫂好啊？”

葉支花臉色微變。

張老太和張有糧特彆緊張，衝張素梅直打眼色。

張曉娟懷裡的娃娃，哇哇哭起來，好像也在抗議張素梅說的不對。

張曉娟一邊哄孩子，一邊幫葉支花說話：“小姑，你不清楚事情經過，彆說這麼難聽。”

看見張曉娟，張素梅更來氣了：“我需要清楚什麼？家確實分了吧？還有你，哪有來孃家坐月子的，不怕你弟弟們晦氣啊？”

張曉娟：“……”

她本來就在孃家住的不硬氣，現在被親姑姑說到臉上，又氣又急，立馬紅了眼睛，抱著孩子進屋哭去了。

葉支花生氣了。

說她冇事，說她閨女就不行。

“張素梅！”葉支花一個箭步，衝到張素梅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