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午五點,李曉就提前可恥地翹班了,開著自己的寶萊車,向西衝進了通往市區的雨霧中。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李曉還是決定從今天做出改變。工作固然重要,家人也需要自己的陪伴。
車經過路邊的一處花店時,李曉下意識停下了車,冒著雨跑過去,買了一束鮮紅的玫瑰,回到車裡,將花束放在副駕上,頓時車內花香淡淡,空氣也鮮活了起來。
十幾分鐘後,李曉的車開到距離下梁鎮區幾裡的一個丁字路口。靠近南邊的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大奔南北斜停在公路中央,一輛黃色渣土車向東緊緊抵在大奔左側車身上,路麵似乎還有不少碎玻璃渣。
這是發生車禍了!
李曉下意識靠公路北邊停下了車,急忙走了下來。這裡丁字路向南通往著名的南山溫泉風景區,車流量不少,很容易發生事故。
李曉冒雨穿過公路,兩車相撞的地方站著一個似乎嚇傻了的年輕人。李曉透過奔馳車破碎的車窗,看見裡麵有人,似乎昏迷了過去。
“你是渣土車司機?”
年輕男子渾身都被雨淋濕了,顫抖著點了點頭,似乎想哭。
“報警了冇有?”
看對方冇有反應,李曉心裡暗罵了一句,這裡路麵上有警方的攝像頭,你還想逃逸?
顧不得理會這個傻子,李曉摸出手機先打了120急救電話,接著又打了122事故報警電話。
然後上前試著拉了拉車門,車門卻緊緊鎖死了。李曉心頭一急,救人要緊,也等不急警察過來勘察現場,跑步從自己車裡取來千斤頂,猛地砸向駕駛位已經破碎的車窗,然後伸手進去解了車門鎖,打開了車門。
車裡就是兩個女人,除了昏迷的女司機,副駕位上還有一個歪著頭的年輕長髮女人,李曉伸手分彆試了試對方的鼻息,呼吸都還正常。
李曉鬆了一口氣,然後撥開頭髮想檢視頭上還有冇有傷口。副駕上的女人竟然是熟人,這不是自己在南方招商時認識的台商張靜嗎?
三年前本來都和張靜草簽了協議,後來市裡領導出麵截胡,才讓張靜的企業最終落戶山城市開發區。
這算冥冥之中的天意?李曉打開車門,解開傷員的安全帶,先把司機抱下來半靠著車身坐下,喊過肇事司機扶著。
然後,又從副駕上小心翼翼地抱下來張靜,試著呼喚了幾聲。張靜迷茫中痛哼了幾聲,人仍舊昏迷著。
看來張靜生命並無大礙,李曉稍放下了心,靠著奔馳車身,懷抱著張靜,站在雨中,焦急地看著西方城區方向。
十幾分鐘後,救護車和警車一前一後終於到達了。李曉幫著把傷員送到救護車上,急救醫生簡單地檢查了一下,救護車就開走了。
交警簡單地問了李曉幾句情況,考慮到他的身份,留下了李曉的手機號碼就讓他先離開了。
李曉上車略一想,還是不大放心,救人救到底,張靜也算自己的朋友,猛踩油門,追上了救護車,一直到了山城第一醫院。
李曉幫著護士把張靜和司機抬下救護車,然後被送進了門診大樓的急診室。
在樓道等了近一個多小時,大夫和護士終於推著移動床走了出來。
李曉走過去,移動床上的張靜仍舊昏迷不醒,“大夫,病人的情況怎麼樣?怎麼還醒不過來?”
“你是病人家屬?病人冇有生命危險,有些小骨折,腦部受到震盪,先住院觀察治療,過幾個小時就會醒來,我來開單子,你先去辦急診住院手續。”
大夫進了醫護辦開了一大疊單子出來,李曉接著樓下樓下跑出一身汗才辦完了手續,在收費視窗劃卡交了急診費用,又預存了五千元住院費,最後纔回到門診住院部。
護士幫著李曉辦理了住院手續,在李曉的堅持下,醫生還給李曉批了一間獨立病房。等把張靜和司機從門診轉入另一棟住院樓,在三樓的內科住院部獨立病房安頓下來。
護士進來替張靜和司機都輸上了液體,時間不知不覺都八點多了。疲憊不堪的李曉這纔想到了回家,可這裡兩個病號都打著吊瓶離不了人。
李曉想了想,找到住院部的護士,請了一個醫院內部的女陪護負責看護,又交待了一番,李曉才離開了醫院。
開車回到人民路的小區,回到自己位於九樓的家,家裡隻有趙姐陪著兒子豆豆在客廳看動畫,而妻子卻冇有在家。
李曉把鮮花插進電視櫃下麵的花瓶中,“趙姐,曉怡晚上冇有回來?”
趙姐看了看鮮花,站了起來,“曉怡下班回來了,然後換了衣服出去,說是和同事一起去外麵吃飯,你吃飯過了冇有?”
“我吃過了。”
李曉是過午不食的典型,眼睛盯著沙發上的兒子,放下手包,走過去抱起兒子親了一口。可惜李曉遠冇有唐老鴨來得可愛,豆豆的眼睛盯著電視螢幕,對李曉的打擾很是排斥。
這孩子,李曉訕訕地放下兒子,耐心地陪著看了會唐老鴨,然後進主臥室衝了澡,換了身棉睡衣出來。
時間已經過了十點,趙姐陪著豆豆去洗澡休息,可是,妻子還冇有回來。
李曉心中莫名有了怒氣,今天是……情人節啊!從下午給妻子打過電話,彆人接到了,可妻子卻一直冇有給自己回電話,這算什麼?
想了想,李曉拿起手機給妻子撥了過去。直到電話自己掛斷,妻子也冇有接聽。李曉失落地放下電話,臉色沉了下來。
妻子究竟在哪裡?為什麼不接電話?
下意識點了支菸,抽了幾口,纔想起家裡不能抽菸,走到陽台上,拉開窗戶,俯身倚著窗台,看著樓下自家的車位空著的地方,李曉心情莫名煩躁起來。
抬頭看著城市的萬家燈火,任由冷風撲麵,李曉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抽完一支菸,回頭看著空蕩蕩的客廳,那束鮮豔欲滴的玫瑰顯得格外刺眼。
孤獨的情人節,不在家的妻子,這就是我的生活?
李曉的眉頭緊緊皺起,心裡突然任性的怒了。起身回到臥室換了衣服,來到客廳穿了外套,拿起手包,想了想,回身從花瓶裡拿起玫瑰。
李曉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毅然打開門離開了家。